佃戶、傭奴身身契不再認可,同時浙江惰民、陜西樂籍、山西樂籍、北京樂戶、廣東疍dàn戶、浙江九姓漁船、安徽的伴當世仆、江蘇丐戶等,一體廢除賤籍,過去沒有戶籍者,此次普查丁口,則給戶籍。
但是一部分賤籍需要商榷,那就是罪人之后,比如新都楊氏、兗州孔府、松江徐氏、蒲州張氏等等,族誅不誅十五歲之下,他們的家眷和后人部分被貶為了賤籍,那么這些人的地位上,理當五代之后,重新恢復民籍。
其實還有個更好的辦法,那就是這些孩子干脆改名換姓,成為別人家的孩子,那就避開了法律層面的賤籍,可以獲得正常的民籍。
關于廢除賤籍之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是在普查丁口的過程中,循序漸進。
比如疍戶以船為家,捕魚為業,不得上岸居住,生活漂泊不定,衣著同常人不同,即便是律法上賦予了他們地位,他們也沒有地方可去,那么如何對其安置,大明也給出了辦法,雞籠島的淡水鎮和興隆莊、呂宋的密雁港和尼拉或者舊港總督府的舊港和馬六甲。
這些都是去處,到了新的地方,會有新的生活,周圍都是開拓者墾荒者,更加容易齊民一體。
這是個細致活兒,做起來遠沒有想象的那么簡單。
還有一類人,朝廷格外的頭疼,那就是娼妓,娼妓有的是強迫性質,打小被賣到了人牙行,接受的教育全都是伺候人,有的甚至裹腳三寸,別說干活了,下地走路都費勁,甚至拿掉了鞋子,無法走路,對于這一類人,廢除了賤籍,也無用,還有一部分是自惰,就是因為懶惰,自己入的青樓,煙花世界迷人眼。
這類廢除之后,其實和不廢除沒什么兩樣。
最后朝廷還是決定一體廢除娼妓賤籍,聽之任之,朝廷沒有那么強的執行力,行政力量也沒有那么偉大,能解決這個問題。
廷議到了最后,都沒有討論還田法,王崇古還是在和張居正積極商榷,說服張居正放棄還田疏的打算,王崇古的理由也是很充分,朝廷清丈收稅,這也是應有之意,否則水師怎么養活京營怎么養活驛站驛卒一年二百多萬銀支出,如何負擔
可歷朝歷代,但凡是動土地田制,新政都會戛然而止,斗爭的烈度會陡然上升到一個極為可怕的程度。
張居正被王崇古說的也略顯有些動搖,他本身也不是特別支持,索性張居正帶著王崇古去了文華殿,結束廷議后,陛下在文華殿偏殿不務正業,也算是公開的秘密了。
朱載堉也在文華殿的偏殿,而皇后千歲王夭灼,也裹著一個紅色的大氅,興致勃勃的看著皇叔的表演。
大明德王朱載堉是來要經費的,這一點所有人心知肚明,甚至為了能要到經費,德王還請了太后的令,請自己的弟子王夭灼出面,一起來說服陛下,主要是為了蒸汽機的研發費用,其實不必如此,格物院要經費,朱翊鈞從來沒有不批準,甚至多給。
王夭灼入宮之后在內書房讀書識字,跟著朱載堉學習算學和樂理,偏殿那架琴,就是王夭灼的,彼時爭斗激烈,朱翊鈞就指著舒緩的琴聲放松心神,這些年也沒斷過。
朱載堉神情激動的說道“陛下,臣每次想象那個畫面,就覺得振奮不已,面紅耳赤,這很難理解,但大抵而言就是朝聞道夕死可矣。”
“前些日子,我們在顯微鏡下,發現了水中有很多的小蟲子,打開了芥子世界的大門,而后格物院的格物博士們就猜想,這個世界是不是可以如此細分下去呢”
“比如水,他們之間是不是一個個小的蟲子組成的呢之前我們看不到水里的蟲子,但我們現在看到了,或許觀測不到,才會覺得水是一個整體,那么水有沒有可能是一個個的基本粒子構成呢”
“我們可以很清楚的證明這一事實。”
朱翊鈞看著朱載堉,眨了眨眼,他清楚的知道,朱載堉說的什么,他說的是水分子,但是在這個年代,朱載堉怎么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