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的錯。”陳璘知道這個情況后,寬慰了這個年輕軍兵,他只有十九歲,剛剛被遴選到水師僅僅一年,這是他第一次跟隨水師出擊,漢人女子的死,讓這個年輕軍兵,有些黯然神傷,說好的上報天子、下救黔首,救了,但沒有完全救。
“我一個鄉野之人,也不會什么狗屁的道理,給你看看,咱們為什么要緝私吧。”陳璘拍了拍手,一群綁好的男男女女,被扔在了沙灘上,一共有二十多個人,都是漢人。
這二十多個人,被扔到沙灘上后,被綁的結結實實,但仍然不停的擰動著,就像是一條條蟲子一樣在擰動。
水師軍兵人人面面相覷,那是對未知的恐懼,這什么玩意兒,把人變成了這種樣子自己要變成這模樣,還不如早死早超生,這模樣比死了還讓人難以接受。
陳璘神情復雜的看著地面的蟲子,才轉過身來對著所有人說道“為了控制他們,讓他們心甘情愿的伺候海寇,海寇們給他們用了阿片,長的三年五年,短的一年兩年,就成這個樣子了,所以,海寇,不得不剿,必須要剿”
“不讓海寇劫掠我大明沿海漁村,不讓煙土荼毒大明人。”
“我們奉皇命,蕩平了三都澳海寇,你們為這些受苦的人報仇了,海寇被我們剿滅了,你們解救了村后奴隸貿易的大明百姓,這就是上報天子,下救黔首”
陳璘其實不擅長解釋這些,很多老兵都懂,新兵蛋子對這些還不是很了解,對為什么而戰斗迷茫,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這就是水師存在的意義,守衛大明海疆安全,保護大明百姓不被海寇劫掠,保證煙土不會由海路荼毒大明人。
蟲子會押解入京,送到解刳院里,解刳院的大醫官,會試著幫助他們戒毒,不是解毒,長期服用阿片不是心理依賴,是生理性的改變。
僅僅李家村一戰,二桅船繳獲了二百三十五艘,煙土一百五十箱,煙草五千余袋,金五百兩、銀十二萬七千兩、海圖針圖若干、解救大明百姓三百余人,俘虜倭寇三百人、亡命一千三百余人,這些俘虜都會摘了鈴鐺,送往種植園或者西北礦山,擊殺海寇一千七百余人。
這點收獲,其實沒什么,最重要的是收獲了一大片適合作為軍港老巢的海灣陳璘由衷的感謝,感謝海寇們的探路。
其他四個私市的戰斗,大同小異,依靠火炮優勢進行覆蓋,然后搶灘登陸,只有一個私市組織海寇進行了微不可查的抵抗,還被水師徹底碾壓了。
凌云翼之前率領客兵和大明京營對抗,之所以惜敗,完全是大明京營沒有動用火炮和火銃,否則戰局會完全一邊倒,水師的火力配置比京營還要強大,因為水師的每一次登陸作戰,都只能勝不能敗,敗就是全軍覆沒,所以水師的裝備更加精良,而且更加昂貴。
吳惟忠等了一晚上,等的都有點困了,才等到了潰散逃跑的海寇,只有三百余人,甚至連第一道防線都沒有被撼動,海寇就已經全軍覆沒了,一萬人的口袋陣,包圍了三百人
甕中捉鱉的作戰計劃,超預期完成了。
陳璘寫好了捷報,交給了海防巡檢,海防巡檢將一條條的蟲子扔上了水翼帆船,向著京師疾馳而去,朱翊鈞很快就收到了捷報,平波凈海的行動,仍在繼續。
“這個黎牙實別的沒學會,拍馬屁這本事,倒是學的快。”朱翊鈞看著面前的一份雜報,一臉嫌棄,當初那個梗著脖子跟禮部掰扯跪禮的黎牙實不見了,只剩下了溜須拍馬的黎牙實。
黎牙實在雜報上說平波凈海,就是大明皇帝的雷霆之怒,這就是大明,至高無上的陛下,稍微翻一下身,就能碾死萬里之外的海寇;這就是大明,英明神武的陛下,一道圣旨就可以庇佑天下生民;這就是大明,沉睡的獅王睡醒的時候,所有人都必須要臣服。
朱翊鈞又拿出了陳璘的捷報,美滋滋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