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王崇古的底氣可太足了大明第二富,跟你鬧著玩呢
放著正大光明的銀子不賺,去賺販賣大明丁口,通倭、販賣煙土這些臟錢
陛下做事是有章法的,再一再二不再三,陛下既然將他召到后堂來見,就是奔著私宥去的,這是圣眷,王崇古又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好賴話還是能聽得懂的。
“王次輔這么一說,也確實合理。”朱翊鈞笑了笑說道“還真是。”
“臣告退。”王崇古端著手回到了前堂,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張居正那個鐵石心腸的人,就從萬歷二年起,他王崇古做了多少事兒,他在張居正心里,還是個該死之人,但總歸結果不算差,陛下愿意護著他了。
嚴嵩當年做事肆無忌憚,可沒了圣眷,說倒,就稀里糊涂的倒了。
馮保從后堂走了出來,甩了甩拂塵,大聲的說道“奉陛下口諭,開始吧。”
“劉漢儒,嘉靖三十七年中舉,嘉靖三十八年進士三甲五十九名,初任河南滑縣知縣、浚縣知縣,頗有政績,自萬歷元年起領云中兵憲,整飭宣府大同兵備,佐貳宣大總督王崇古長城鼎建,歷兩年,鼎建大功告成,萬歷四年,因功升轉浙江按察司使,萬歷七年,和舒應龍一同轉任福建。”趙夢祐看著手中的案卷,這是劉漢儒的履歷。
劉漢儒不是晉黨,萬歷元年去大同,是為了監督王崇古堵長城的窟窿。
大明皇帝懷疑王崇古就是那個朝中某人幕后指使,也不是沒理由的,那時候王崇古還是個佞臣,最喜歡干的事兒就是腐化同僚,那時候他們走在一起,也說得過去。
“正是。”劉漢儒沒有帶鐐銬枷鎖,也不用行跪禮,畢竟還有官身功名在身,他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福建三都澳灣私市,可是浙江仁和夏氏等富戶所設”趙夢祐翻著卷宗,書證物證人證俱在,南衙緹帥駱秉良辦案十分仔細,沒有什么遺漏的地方。
劉漢儒眉頭皺了下,還是開口說道“是。”
“可是托庇于你”趙夢祐再問。
“是”劉漢儒這次回答的聲音極為確信,他的情緒十分的穩定,直視趙夢祐說道“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么做。”
“大膽”王崇古一聽,立刻就怒了,作為刑部尚書,這些年,他見了不少案犯,到了三堂會審這個地步,還如此狷狂的真的不多。
“王次輔,好久不見。”劉漢儒還有功夫打招呼,他看著王崇古說道“我上無愧于君父,無愧于朝廷,更無愧于社稷,下無愧福建地面官員、富紳,只愧百姓,罪該萬死,死罪不赦,但再來一次,我也只能如此。”
王崇古哭笑不得的說道“你還有理了”
“不是有理,要是有理就不說自己該死了。”劉漢儒搖了搖頭說道“朝廷這頭開海,那頭要清丈,還要普查丁口,巡撫催得急,那舒應龍倒是眼一閉揣著明白裝糊涂。我能怎么辦只能這樣,用私市換地籍身契,朝廷一拍腦門就定了,我們這些地方官,只能想方設法的執行下去。”
“若不是這次私市被抓了,不出三年,福建就可以完成還田,有人死,有人活,奈何天不假時,還是被發現了,晚一些,還田事結,雖死無悔,可惜,事兒沒做完。”
劉漢儒說出了還田兩個字,他對朝廷想要做什么,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