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告退。”王謙見親爹臉色紅潤了起來,也就知道事情沒波及到他們家的頭上,王謙看了看跪在地上帶著枷鎖鐐銬的陳經邦,就搖了搖頭,溜達著離開了,順便打聽了下,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兒,他做事問心無愧,不怕查問。
朱翊鈞看向了陳經邦,陳經邦跪在地上,俯首帖耳。
“等審完了,直接送解刳院,押下去吧。”朱翊鈞揮了揮手,再沒有一點興趣和這陳經邦說話了,他已經開始胡亂攀咬了,那證明這身后是真的沒什么人了,死到臨頭還在拉別人下水,著實該他下地獄。
既然敢晃皇帝一下,那就不能怪朱翊鈞心狠手辣了,解刳院雅座一位。
朱翊鈞其實懷疑武清伯李偉在這里面有生意,李偉之前可不怎么老實,現在看來,朱翊鈞確實錯怪武清伯了。當然,也可能是武清伯沒這個門路。
朱翊鈞看著王崇古樂呵呵的說道“王次輔啊,這個技術進步獎的事兒,朕覺得很好,不如這樣,五百萬銀本金,王次輔一半,朕一半,咱們把分紅拿出來作為獎金,評選就由皇家格物院的五經博士評定,如果沒有評出,就注入投資,成為本金,這個獎項名字就叫大明技術進步獎如何”
“陛下,臣一個人出345萬銀,崇古技術進步獎多好。”王崇古看著窗外,眼神閃躲,陛下真的是太貪心了,連老頭的遺產都要拿走這是他想了好久,為自己博名聲的手段
朱翊鈞想了想說道“王次輔,咱們在這獎章上,刻字王崇古敬贈聞達之士,如何”
“嗯”王崇古興趣大增,他連連點頭說道“這個好,這個好。”
講故事講究一個欲蓋彌彰,到時候別人一看,王崇古敬贈,就會問,這王崇古是誰啊,為什么要在國朝獎章上刻是他贈送呢這好奇心就有了,就會了解背后的故事,這就是狠狠的上了一波價值。
王崇古是個生意人,很懂這里面的法門。
“那就這么說定了獎章就套侯于趙那套五等功賞牌的一等奇功來。”朱翊鈞笑呵呵的解釋著頒獎的規則,這分科治學,自然要分科設獎,有就發,沒有就不發。
“臣謝陛下隆恩。”王崇古再次謝恩,陛下為了他的身后名,也是不遺余力。
王崇古走的時候,連腳步都顯得非常高興,逆子沒把親爹送進墳里的一天,自然值得慶幸。
朱翊鈞回到了通和宮,先去看了劉妃和李妃,這一看,倆人哭的眼睛都有點腫了,知道皇帝要來,要遮掩,可是又擔心胭脂水粉對孩子不好,臉上寫滿了急切。
朱翊鈞倒是好生勸慰了二人一番,非常典型的產前焦慮,王夭灼之前也有這種癥狀,患得患失,還會失眠。
“娘子維持這后宮安寧,屬實不易啊。”朱翊鈞從劉妃、李妃的花萼樓出來的時候,擦了擦額頭的汗,他不怎么擅長哄女人,最擅長的那招,又不太方便,所以這次,拿上次那兩個翡翠鴨子蛋,就是那對兒雕螭龍紋玉葫,賞給了兩個妃子,才算是哄住了。
御花園里的桂花開的正艷,朱翊鈞將前朝的事兒,絮絮叨叨的說給了王夭灼聽。
“那陳經邦平素里看著人模人樣的,沒想到是這種人,咱也是看錯了他,還以為他能經邦濟國。”朱翊鈞靠在椅背上,感慨萬千的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朕把他給送到解刳院里去了,陳經邦的家人流放錫蘭了。”
“倒是那劉漢儒可惜了,確實很有才干,不過也是一個斬首示眾的下場,這一次,又是人頭滾滾,朕又興了大獄。”
王夭灼看著院子里的桂花說道“前朝的事兒,臣妾也不懂,陛下覺得該興大獄就興大獄,臣妾就是覺得孩子出生了而已。”
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興大獄的時候,都是馬皇后和徐皇后在勸,勸仁也算是大明皇后的職責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