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古負責的鼎建大工,都能如期甚至是提前完成,而且工程質量也很有保證。
這么多的工程,王崇古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一個人的精力,終究是有限的。
“陛下問這個啊,其實也沒什么,非常簡單。”王崇古笑呵呵的說道:“臣不是那種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只要能把活兒干完,臣就不會過分的為難,估計是這個原因吧,所以都能如期、保質保量的完成。”
“朕知道,王次輔之前說到過,鼎建大工唯二之事,工程質量和向下分配。”朱翊鈞十分認可的說道。
王崇古之前就提到過這兩件事,海瑞在鼎建大工的反腐,基本就是按著王崇古的經驗去制定的,不得層層撲買轉包,也不能債務轉讓,這就從制度上杜絕了系統性貪腐的存在。
但王崇古允許‘合理的損耗’。
“朕的意思是,王次輔是如何管理的,這么多的鼎建大工。”朱翊鈞詳細解釋了下自己的問題。
王崇古這才聽明白了陛下到底問的是什么,笑著解釋道:“啊,這個簡單,臣也不是事事件件都去管,臣的主要精力,其實還在西山煤局和毛呢廠這兩個官廠上,至于鼎建大工,臣當然也關注,但也就看看賬目。”
“王次輔在跟朕打太極嗎?朕問一二三,王次輔回答狗貓鼠,答非所問。”朱翊鈞眉頭一皺。
“陛下問的是臣立身之本,臣回頭寫本密疏入朝,有些法子,說出來就不靈了。”王崇古見糊弄不過去了,只好選擇了有話直說。
陛下這個問題,看起來簡單,但要回答細致,那就等同于把他的心肝脾胃挖出來給廷臣們瞧一瞧了,王崇古倒是不介意陛下知道,但他不想讓別人知道。
“如此,也別寫奏疏了,待會次輔留下來單獨奏對就是。”朱翊鈞立刻揮了揮手說道:“散朝。”
王崇古見人都退走了,看著還留在文華殿上的張居正,帶著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元輔不走?”
“嗯,聽一聽。”張居正十分確信的說道,他也沒有遮遮掩掩找理由,就是想聽一聽王崇古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王崇古用力一甩袖子,憤怒無比的說道:“你怎么好意思的?怎么好意思!!讀書人的斯文呢?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正因為我是讀書人,所以我才能這么理直氣壯的站在這里啊。”張居正理直氣壯的說道:“咱們讀書人什么樣子,王次輔最清楚的。”
“不能對別人說。”王崇古無奈至極,斗又斗不過,趕又趕不走,張居正都承認自己無恥了,他王崇古能怎么辦?只能順從他。
張居正點頭說道:“那是自然。”
張居正不說,但他會寫下來,讀書人的該有的靈活,張居正當然也有。
“那么王次輔就詳細說說吧。”朱翊鈞好奇的說道。
“陛下知道的,臣就不贅述了。”王崇古斟酌了一番才說道:“鼎建大工最難的是監察,其實也是最簡單的。”
張居正眉頭緊蹙的說道:“簡單?監察鼎建大工簡單?王次輔,欺君可是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