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古是個老謀深算的老狐貍,他立刻看出了兒子荒唐的舉動背后,反而能畫出條線來,日后這么少的銀子,就沒必要攀咬他們家了。
他們家真的很有錢,犯不上。
“還是老狐貍更精明啊!”朱翊鈞略微有些可惜,沒看到王崇古拿著七星環首刀訓子的場面,王崇古可比王謙想的多,這番縱容的本意,就是為了自證清白。沒別的,就是不差錢。
很快順天府丞王希元就帶著衙役到現場維持秩序,將人群隔開。
王謙倒是大撒幣把銀子撒了出去,滿地都是,收拾還得順天府的衙役們收拾。
“現場有一個算一個,平分了吧。”王崇古大手一揮,踹了一腳王謙,把王謙推上了車駕,帶著人離開了。
王希元看著一地的狼藉,嘆了口氣,讓衙役隔開,現場一共上千人,王希元按人頭把銀幣分了下去,現場亂糟糟的一片。
“算了,朕就不去領了。”朱翊鈞走的時候,對馮保說道:“李佑恭可是現場的人,他也要領一份。”
王崇古要是不說平分,這三萬四千兩,都要歸了李佑恭,但王崇古說了有一個算一個平分,那就只能平分了,朱翊鈞在遠處觀望,自然不能拿,但李佑恭可以拿。
“臣遵旨。”馮保笑著說道。
由北鎮撫司衙門接手案犯,在了解到這個情況后,北鎮撫司衙門在大年初二就開始調查,經過了仔細的調查后,一共抓了三個王謙、四個王崇義,都是打著王崇古家人的名義,四處招搖撞騙的掮客。
事情到這里,就已經非常清楚了,李杜才行賄,并沒有送到王謙的手里。
李杜才被送進了解刳院里,解刳院完全沒有外人想的那么可怕,里面總是被打掃的干干凈凈,而且也不是什么實驗都要用到耗材,解刳院里養著很多的小白鼠、猴子,很多時候都是在動物身上做了完整實驗之后,再在人的身上實驗。
標本是無比珍貴的耗材,活著的標本對于解刳院而言更有價值,解刳院也是能省著用就省著用,當然對于被關進了解刳院的人而言,那還不如一刀砍了痛快,因為在解刳院里,永遠不知道死亡何時到來,等死的這段時間,最是難熬,自殺是不能的自殺的,因為自殺,會被做成標本。
朱翊鈞專門下章到了河南,告訴了凌云翼李杜才被送進了解刳院的事兒。
凌云翼在河南殺了238人這件震驚大明國朝的案子,落下了帷幕,而另外一個大案,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就是江南磨坊案,十七望姓之家。
南衙緹帥駱秉良主抓此案,已經開始對十七望姓之家,展開了抄家行動。
在調查過程中,駱秉良發現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兒,這十七望姓之家,他們哄抬糧價,可能不是主要罪責,哄抬糧價得靠邊站,而是通倭。
駱秉良在抄家的時候,發現這些望姓之家的白銀,都是倭銀,這引起了駱秉良的疑惑。
在緹騎辦案的手段里,有一種專門稽查銀路的手段,通過判斷銀子的流動、來龍去脈去查案,駱秉良是此中高手,帶著幾個提刑千戶,駱秉良開始抓著這個方向窮追猛打,終于發現了其通倭的鐵證。
“緹騎們會查到他們通倭,先生早有預料嗎?”朱翊鈞看著駱秉良的奏聞,再看著坐在御書房里喝茶的張居正,疑惑的問道。
張居正在磨坊案一出來的時候,就主張殺,王崇古等人的意見也極為一致,都是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