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第一招移花接木,用的好,用西山煤局做局,吸引人們的目光,但做點買賣的都清楚,西山煤局賣的煤真的以次充好,那還有人去西山煤局買嗎?那三成黃土都成什么樣了,逐利的商賈是傻子嗎?”
“現在說說你這第二招,道德綁架。”朱翊鈞擰開了水杯,喝了口水。
“你要道德綁架朕,朕不吃這一套,朕這一生不修善果!伱讓朕大度,讓朕不跟你的弟子斤斤計較,說朕是君子,他是小人,君子不計小人之惡,你的行為非常可笑,你知道嗎?”
“你要求朕一個天生貴人,不知人間疾苦、高居九重、高高在上的君王,不計較小人的冒犯,就像是你對海東青說,不讓海東青吃肉一樣的可笑,耗子給貓套韁繩,愚蠢至極。”
“朕憑什么不計較?憑什么不吃肉?”
朱翊鈞從來不認為封建帝制,有任何可取之處,除非自己是皇帝,而恰好他還真是皇帝。
“你說,憑什么呢?”朱翊鈞笑盈盈的問道。
沈自邠顫顫巍巍的說道:“夫子有言…”
“夫子你娘了個頭!”朱翊鈞猛地把手里的水杯扔了出去,砸在了沈自邠的腦門上,這一下又準又狠,蘊含了朱翊鈞十二年堅持不懈操閱軍馬的功力,一下子就把沈自邠給打的暈頭轉向,眼冒金星。
“夫子教你無君無父了?夫子教你搬弄是非了?夫子教你們顛倒黑白了?別什么事就把夫子抬出來,好像什么事只要夫子說過,就沒有罪責,都是夫子的錯一樣,夫子扛不起這么多的罪名!”
“糟糕的家伙!”
海瑞沉默了下,和沈鯉無奈的互相看了一眼,陛下和張居正都一樣,翻臉比翻書還快,前一刻還是和風細雨,下一刻就是親自動手,張居正前面還和王崇古一起搭臺唱戲,在陛動手,兵發王崇古府邸,眼看著就要殺人。
翻臉比翻書還快,海瑞和沈鯉都做不到。
“來說你第三條,拋開事實不談,好家伙,你為你弟子求情的奏疏里,真的是只字不提他的雜報寫了什么是吧,張口閉口就是處置言官要謹慎,什么國有妖孽無人敢仗義執言,感情沒了他,咱大明就沒有言官了一樣。”
“馮大伴,把雜報拿來,給他念!”朱翊鈞大手一揮,讓馮保當眾宣讀。
馮保向前一步,打開了雜報,又掃了兩眼,合上了雜報回到了陛,臣和元輔先生被罵,那也正常,這么多年,罵的人太多了,但是雒于仁在《半月雜談》上說太后千歲的不是,讓臣念,臣只能尋個枯井一死了之了。”
李太后和陳太后這二位太后,縱觀歷史已經算不錯了。
呂后亂政、武則天登基滅唐、劉娥劉太后甚至都不讓宋仁宗知道自己親娘是誰,這些都比較遙遠的話,那就看看孝宗的張皇后,倆弟弟都把十二旒冕戴頭上了,可謂是囂張跋扈到了極點,鬧到最后所有人都受不了的地步。
反觀陳太后的家人,都跟透明人一樣,從沒出現在奏疏里,不讓陳太后在宮里為難;
李太后也不包庇武清伯李偉一家,動輒訓斥,武清伯李偉現在整日關在家里聽戲,不是他只想聽戲,是李太后根本不給他方便。
兩宮太后,更不會干涉朝政。
讓馮保讀,馮保真的沒法讀,畢竟國朝還是以孝治天下,馮保念完就得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