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無法約束弟子,臣懇請陛下責罰。”張佳胤作為禮部的右侍郎也在文華殿內,看到奏疏的那一刻,也是兩眼一黑,這個屠隆平時看起來挺斯文的,居然玩的這么花,那可是大庭廣眾!
“不是刑部主事俞顯卿誣告吧,確有此事?”朱翊鈞看向了都察院總憲海瑞詢問事情的真假,他繼續說道:“屠隆在松江府青浦縣做知縣的時候,狠狠的得罪了俞顯卿,回京后,二人詩文相忌,積成仇恨。”
原告俞顯卿和被告屠隆有仇,而且不是小仇小怨。
俞顯卿是松江府上海縣人,而且還不是小門小戶,俞家在青浦縣也有不少田產,屠隆清丈十分嚴明,根本不理他大家大戶,而且俞家還有一部分侵占田畝,被屠隆責令還田。
錢糧逋賦、逃欠人丁、土地丈量、水利灌溉,這些事兒,屠隆在做青浦縣知縣的時候,沒少折騰俞家。
萬歷十年,俞顯卿入京準備第二年的科舉,在京師,屠隆和俞顯卿在詩文上開始了較量,屠隆稍勝一籌,贏得了不少人的尊重。
利益沖突再加上詩文上被壓了一頭,俞顯卿懷恨在心,聽風就是雨也有可能。
“不是誣告,確有其事。”海瑞首先確認了這是個事實,而不是誣告,因為早上還沒上朝的時候,海瑞就跟巡城御史溝通過了,若不是衙役趕到,這三個人還在大庭廣眾之下淫縱呢。
“刑部有順天府衙門的公文,昨日王希元王府丞帶著衙役去的太白樓,確有其事。”王崇古佐證了這一點,王崇古其實沒說,他兒子王謙昨天就在現場!
王謙回家之后,繪聲繪色的、手舞足蹈的把當時的場面給形容了一遍,大有要自己做一次的架勢,差點讓王崇古掏出七星環首刀來。
朱翊鈞思索了片刻說道:“褫奪西寧侯宋世恩、臨淮侯李言恭侯爵位,禮部擬人來看襲爵,奪俸三年,五年內二人不得出府一步,否則拿下過問。禮部主事屠隆革罷官身,回籍聽用。”
“禮部右侍郎張佳胤,罰俸六月,略施小懲,張卿,你回去就把屠隆趕出門下,他有些才能,但是不能恃才傲物,不把公序良俗和律法放在眼里。”
“臣遵旨。”張佳胤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四月的天并不熱,但張佳胤已經渾身是汗了,罰俸六個月,下次再有事,就可以考慮回家種紅薯了。
“陛下圣明。”張居正沒有表示反對,如此荒唐的事兒,在京師首善之地發生。
哪怕是關著門呢!
具體淫縱場面,就是大堂的二樓欄桿處,就玩起來,還大聲叫嚷,師,街頭巷尾的三姑六婆都知道了,甚至還在討論三人大小和時長的具體細節。
而且因為生物的局限性,三個人絕對沒有喝到斷片的地步,爛醉如泥是玩不起來的,三個人當時絕對是清醒的。
這種文恬武嬉的不正之風,朱翊鈞自然要遏制這種風力的傳播。
大明享受了白銀流入和商品經濟轉型的好處,自然要承受其代價,絕對自由說的擁躉并不少,這個屠隆和這兩位侯爺,顯然很喜歡絕對自由,對于公序良俗,其實不怎么在乎,否則也不會在清醒的狀態下,做出這等事了。
“陛下,俞顯卿再奏,請命前往綏遠支邊。”張居正又拿出了一本奏疏,還是這個刑部主事俞顯卿主動離開京堂,跑去綏遠找機會升遷了。
“好好的他為何要去綏遠?”朱翊鈞疑惑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