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沽點檢還沒開始之前,倭國的使者,前民部大臣神田真一抵達了京師。
一路上神田真一的嘴巴都沒合攏過,驚駭到無以復加,神田真一是倭國的鐵桿抵抗派,而且是明目張膽的抵抗,要以私鑄錢對抗舶來錢,拒絕大明利用寶鈔的予取予奪。
而后他就被罷免了,因為大明的要求。
而這一次神田真一抵達了京師,是代表織田信長。
“助軍旅之費,一千五百萬兩白銀,年息4%,一年內支付300萬銀四十年還清?不可能,絕不可能!倭國哪來的這么多的白銀!”神田真一剛剛抵達了四夷館,就收到了大明鴻臚寺的照會。
“經過長崎一戰,倭國水師盡喪于長崎,你們引以為傲的鐵甲船,有兩條會在十五天后,拖拽到天津衛,首里侯陳璘有恭順之心,把這兩條拖到大明來,準備拆了給陛下當擺件。”少卿高啟愚笑容滿面的說道。
陳璘真的這么打算的,這種船大明也用不到,唯一的用途就是給陛下當手辦了,這次不是模型,是實物拆成零件后,放到太液池里,給陛下賞玩。
勝仗陛下看不到,給陛下兩艘鐵甲船,讓陛下有參與感。
“大明怎么不去搶!”神田真一怒不可遏的大聲喊道。
“這不就在搶嗎?你不會以為,我在這里跟你磨嘴皮子吧,戰場上得不到的,談判桌上就不可能得到!織田信長當然可以不給,沒關系,大明水師會自己去拿,現在抉擇的時間到了,是讓大明水師自己去搶,還是織田信長給呢?”高啟愚老神在在,也不動怒,但一字一句都像是利刃一樣捅在了神田真一的心窩子上。
大明可以自己去取,這就是大明敢索要如此巨額戰爭賠款的理由。
“大明不是這樣的,貴為天朝上國,怎可如此充滿了銅臭味!”神田真一呆愣了許久,坐下說道:“那是九鬼嘉隆自己一意孤行,是水師獨走,不是將軍犯的錯,為何要將軍承擔錯誤的責任呢?”
“騙鬼呢,水師獨走,九鬼嘉隆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反抗織田信長?”高啟愚拍著桌子大聲喊道:“你當大明傻嗎?火炮誰給他的!火藥誰給他的!水師的倭寇誰給他的!都是織田信長!狗屁的水師獨走!”
“這一千五百萬銀的戰爭賠款,也不是讓織田信長自己拿出來,還有那個毛利家,他們偷偷摸摸的登岸,偷偷摸摸溜走,就可以當做無事發生了?當大明是什么!青樓里的娼妓,想進就進,想出就出?!還不想給錢?”
高啟愚說的話很難聽,他是第一任的遣泰西特使,這幫番夷都是這樣,講道理,他們聽不懂。
什么禮義廉恥,高啟愚只要銀子!
他已經沒有希望升轉了,張居正在,他不能升官,張居正不在了,他也不能,陛下決計不會升轉,因為那會成為反攻倒算的突破口。
談判桌上,就是用嘴皮子為大明爭取利益,前線打了勝仗,就要把戰果擴大,談判桌也是戰場!
“一千五百萬兩白銀實在是太多了,倭國沒有這種財力。”神田真一面帶痛苦的說道,如果不答應,大明就會全面攻倭,需要做出點什么平息大明的怒火。
本以為白銀硫磺條約已經足夠苛刻了,沒想到更加苛刻的條約等著他去簽署。
“白銀嘛,擠一擠總會有的。”高啟愚平靜的說道:“你不知道的是,皇帝陛下否決了長崎總督府提出的白銀硫磺條約,長崎總督府離倭國更近,陛下擔心長崎總督府的安危,但是倭人自取滅亡,非要攻打長崎總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