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個賤儒,這些個道理講的都對,但就是拋開事實不談,先生和王次輔拼命的攔著,不要給官廠更多的權力,煤市口這事兒,是無奈之舉,畢竟柴米油鹽柴字當頭,王次輔管了西直門煤市口后,價格穩定,濫竽充數以次充好的三成黃煤悉數被淘汰了。”
“到底是誰在敲骨吸髓的壓迫小民?”朱翊鈞對這本奏疏非常不認可。
道理說的都對,朱翊鈞完全認同這些道理,北宋將煤炭專營后,一斤煤二百文,這的確是敲骨吸髓,可王崇古是掊克之臣嗎?大明京師的煤炭六文一斤,已經十二年沒有漲過價了,相比較以前雨雪天,動輒十倍二十倍的漲價,西山煤局沒有聚斂。
但賤儒們總是拋開事實不談,奏疏通讀下來,十分的合理,唯獨沒有事實。
朱翊鈞繼續說道:“這西山煤局是王次輔的私產嗎?以前時候,毛呢官廠還有一成利給王家分成,后來分紅實在是太多了,王次輔都不敢要了,銀子太多也燙手,當初王次輔的分紅,都給了工匠。”
“若是毛呢官廠、西山煤局都是王次輔的私產,王次輔兒子娶個小妾,朕都得親自去道喜!”
“甚至這西山煤局都不是朕的私產,而是國朝的公產。”
西山煤局本來只管西山煤窯,但現在勝州、臥馬崗、云南六枝、南衙馬鞍山、江淮等等地方的煤炭官廠都歸西山煤局管,若煤局真的是王崇古的私產,他兒子王謙娶小妾,皇帝都得登門道喜,群賢畢至。
這筆龐大的財富,屬于個人,是真正的富可敵國。
朱翊鈞想了想說道:“現在官廠的攤子太大了,以后讓王次輔在內閣坐班吧,就是他不在奏疏上貼浮票,這些賤儒才敢看輕他。”
“估計王次輔不愿意。”馮保搖頭說道:“王次輔不在內閣坐班,是態度。”
不坐班,是王崇古不再當反賊的態度和行動,他都不坐班,自然不能干涉陛下萬歷維新的大方向了。
次日清晨,朱翊鈞再次來到了文華殿主持廷議,十二年如一日,朱翊鈞除了生病,就沒缺席過廷議,以致于萬歷年間的朝臣,理所當然的認為,皇帝就該在這個時間出現在文華殿上。
可嘉靖二十一年起,別說廷臣了,就是內閣閣老想見皇帝一面也挺難的。
“臣以為煤市口這個口子,還是不能開。”王崇古作為次輔,首先說起了陛下昨日下章到內閣的奏疏,他十分鄭重的說道:“即便是要官營,也不能隸屬于工部,要歸戶部所有。”
朱翊鈞作為皇帝只能讓賤儒死,但王崇古可以把人弄的生死不如,作為勢要豪右,王崇古有至少九種辦法把人弄成精神病,但王崇古沒有這么做,而是認同了奏疏的指責,選擇把吃進肚子里的吐出來,將煤市口從官廠剝離,哪怕是官營,也要交給戶部去做。
九頭蛇一樣的衙門雖然僵化,但是穩定,不會對皇權形成威脅。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