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確存在這種可能,畢竟云南山高路遠,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兒。”戚繼光肯定了少司徒張學顏的說法,養寇自重的確有可能發生,而且和戶部息息相關。
而且就在云南,就發生過養寇自重的爛仗,在正統年間的兵部尚書王驥,三征麓川,轉餉半天下,最后弄的一地雞毛。
戚繼光面色十分復雜的說道:“可是陛下,養寇自重,也需要賊寇自己爭氣才是,所有人都不看好莽應里,偏偏莽應里自己還不爭氣。”
戚繼光說到了一個養寇自重的一個必要前提,賊寇的實力需要對大明形成威脅,但莽應里能被大明試驗新戰術就攻破了王城,這賊寇的實力過于虛弱了。
賊寇自己不爭氣,養都養不起來,養寇自重就很難成立了。
“這倒是我們必須要關注到的事實,一觸即潰的莽應里,確實實力過分孱弱了。”張學顏愕然,而后點頭認可了戚繼光的話。
這就是朝中有人好說話,戚繼光只需要一席話語,就能打消廷臣對前線的疑慮,當年戚繼光就是在張居正這樣的庇佑下,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
“先生教朕,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黔國公剛剛打了個大勝仗,四路并進,攻破東吁王城,無論從行為還是態度上,都沒有任何養寇自重的嫌疑,既然事情還沒發生,那就沒有必要過分的擔憂,如若事情發生,再做計較不遲。”朱翊鈞給這個議題,做了最后的決策,再觀察觀察。
一如李成梁在遼東還在全力拓土征伐賊人,那就不要懷疑。
“陛下,沙阿特使奏聞了一連串的事兒,咱們賣給蒙兀兒國的五桅過洋船被燒了。”曾省吾趁著軍事會議,奏聞了沙阿特使的奏疏。
沙阿特使的奏疏本來應該由鴻臚寺卿高啟愚上奏,之所以要兵部奏聞,是因為這件事涉及到了大明賣出的五桅過洋船。
“朕賣給他的時候好好的,阿克巴自己把船給燒了,要朕給他退錢不成?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朱翊鈞大手一揮,賠錢是不可能賠錢的,自己用壞了還要大明賠不成?還有沒有天理了,有沒有王法了!
“那倒不是,主要是想買船。”曾省吾擦了下額頭的冷汗,也不知道陛下的思維為何如此的跳躍,船燒了就得補充,陛下到底是怎么想到退錢的?阿克巴想都不敢想的事兒。
“買船啊,那可以。”朱翊鈞一聽買船,收回了袖子,看起了奏疏。
蒙兀兒國阿克巴大帝和葡屬第烏總督府有點小矛盾,經常在海上發生摩擦,以前是沒船,只能受氣,現在有船有人有火炮有火藥,自然是和第烏總督府親切交流了一番。
阿克巴大帝大勝特勝,但是船這東西是需要保養的,大約就是一年一小修,三年一大修,大明是有售后的,一年一次的保養,收費是三千兩白銀,三年一次的大修,也不過是一萬兩白銀而已。
之所以會起火,是因為蒙兀兒國自己維護,結果出事了。
不是阿克巴想要擺脫大明,或者自己建造五桅過洋船,是出于軍事需要,雖然連戰告捷,但船還是壞了,所以自建了船廠進行維修。
這一維修,就壞了事兒,操作不當,燒了五桅過洋船。
“額,不是,這什么情況?朕的五桅過洋船就沒燒過啊,他這一連串燒了四條?!”朱翊鈞看著奏疏目瞪口呆的說道。
木船燒了很正常,但問題就出在了他燒了四艘,大明一共部署了五十五艘五桅過洋船在五大市舶司,這已經快十年了,雖然也有起火,但從沒有燒毀過。
“沙阿特使表示了羞愧。”曾省吾兩手一攤,五桅過洋船沒有毀與葡萄牙殖民者的作戰之中,反而在維修中燒了四艘,第烏總督府知道后,做夢都能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