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王殿下,最近一直忙著跟熊廷弼把人拉到了街上游街。”馮保面色還算平靜的俯首說道。
朱翊鈞疑惑的說道:“就只是游街嗎?他現在這么老實了嗎?”
“陛下,這個…”馮保低聲說道:“殿下,弄了一百多輛車,上面掛了八百多人,每天游一次,以陳繩為首的死囚要游兩遍。”
聲勢浩大的游街活動,專門劃定了時間和街道,進行周期性的游街,目的就是為了震懾宵小,有些事兒干了,就會被朱翊镠如此對待。
“雖然聽起來很過分,當然也確實很過分,但是對于潞王而言,這不算太過于出格。”朱翊鈞銳評潞王的行為,給出了一個非常中肯的評價。
這件事非常過分,但放在一個沒人能夠約束,也不太能克制自己的絕對自由人——潞王身上,似乎也不算太過分。
“去一封信,就給潞王寫一個問號。”朱翊鈞決定去封信,看看潞王殿下是不是在偷偷的給朱翊鈞憋了個大的。
“臣遵…”
“陛下,京師急報!”一個小黃門一個門檻摔之后,將京師送來的奏疏,呈送御前。
朱翊鈞打開奏疏看了兩眼,瞪大了眼睛看著馮保說道:“潞王,真的是搞出了好大的動靜啊。”
這一次朱翊鈞承認,潞王搞的動靜真的挺大。
馮保還沒領旨,潞王在京師胡作非為,又讓百官們忍無可忍無計可施,請求皇帝回京的奏疏就已經到了御前,皇帝閑的沒事南巡個屁,回家把這王爺關進潞王府里,永遠不要放出來了!
朱翊鈞手中這本奏疏是禮部尚書沈鯉、兵部尚書曾省吾發來的,沈鯉痛斥了潞王的行為,不過也是信實奏聞,不偏不倚的將潞王干的事兒,明明白白的告訴了皇帝陛下。
沈鯉是個骨鯁正臣,和曾省吾一樣的極端保守派,雖然聯名奏疏對潞王的行徑,進行了全面的批判和否定,但是奏疏最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沈鯉、曾省吾沒有請陛下回去的意思。
話里話外的意思,讓陛下往京師下個圣旨,訓誡一二就足夠了,怎么著也要做做樣子,給天下群臣看看,也就是說,即便是在極端保守派的沈鯉和曾省吾眼里,潞王做的還不算太過分。
過于嚴厲的斥責只會引起潞王的逆反心理,讓潞王更加變本加厲,兩位保守派的意見是:差不多得了。
事情倒也是簡單,朱翊镠在京師胡鬧,一些翰林院的翰林們就看不下去了,聯合了士林中諸多筆正,開始撰寫文章批評朱翊镠的出格行為,本來翰林們的想法是我制造輿論風力,讓你朱翊镠投鼠忌器,不敢太過于過分。
這也算是老招數了,大明國朝的傳統。
朱翊镠哪里受過委屈?朱翊镠更不要什么面子,他連春秋史斷都不用顧忌,他也沒干什么太出格的事兒,他就是把翰林院所有的翰林給扔進了北鎮撫司,還是覺得不解氣,又送到了西山煤局干活去了。
專門找了宦官、緹騎看著,甚至自己親自前去,這些翰林,每天干不夠活兒,統統不能吃飯。
人在餓的時候,就只有饑餓這一個煩惱了。
這些個御史言官們,終于忍不住,要連章上奏解救這些翰林的時候,朱翊镠下了令,說:現在這些翰林們還是地面勞動,再有人逼逼賴賴,就把翰林們送地下作業去,這勞動懲罰,只有等皇帝陛下回京后,才會解除,且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