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是地上河,河床高于地面,一旦潰堤,其后果不堪設想。
同樣,綏遠方面制定了入山時令,禁止一切放火燒山的行為,綏遠人口稀薄,采伐樹木采伐不了多少,但是放火燒山那燒起來,是一個山頭又一個山頭,禁止任何火種進山,山上一把火,煤窯挖五年,而且還專門設立了巡檢司,盤查入山之人,防止出現火種。
劉東星也前往了開封,擅長治水的他,要和凌云翼一起,防止潰堤的事情發生。
凌汛,是黃河春天特有的災情,就是黃河表面有冰層,春天時候,破裂成塊,冰下水帶著冰塊前進,一旦遇到了比較狹窄的地方,冰層會堆積,對黃河大堤造成毀滅性的傷害,而泥沙一定會加劇凌汛的威力。
狹窄河道,本來上層冰塊堵,下層泥沙堵,堤壩潰堤的風險就會急劇加大。
而黃河大堤一旦決堤,就是慘絕人寰的悲劇,一次潰堤,至少數十萬人受災,動輒十數萬人因為潰堤而亡,因為不僅僅是淹沒的災害,還有瘟疫的泛濫。
潘季馴去綏遠,就是為了治理黃河。
“將奏疏下章河南,凌部堂那邊有準備嗎?”朱翊鈞看完了潘季馴的奏疏,看向了馮保詢問,凌云翼有沒有做好準備。
馮保趕忙俯首說道:“陛下,河南有四個工兵團營,在開封到嘉峪關馳道修建之前,不會離開黃河大堤的。”
凌云翼的斗爭經驗十分豐富,有人想用黃河做文章,凌云翼真的會在死之前,把為非作歹之人,全家塞進麻袋里扔進黃河里沉河。
反正凌云翼早就沒什么好名聲了,兩廣和山東除外。
“那就好。”朱翊鈞這才安心了一些。
自從北宋末年,南宋初年,杜充這個二臣賊子掘開了黃河,意圖阻擋金兵南下,黃河將整個開封都給淹了,之后黃河奪淮入海,以至于膏腴之地的淮河流域都變成了一片澤國,等到孟珙帶領南宋軍兵,和蒙古人一起攻滅金國,再次回到開封祭祀北宋皇陵的時候,整個中原都是滿目瘡痍,殘破不堪。
昔日所有的繁華都做了土。
這是真正的國殤,凌云翼到了河南就在防備有人打黃河的主意,河南勢要豪右們反對新政,反對清丈、反對官廠,但也不太敢用黃河作為斗爭的手段,水火無情,黃河真的決了堤,本地的勢要豪右也是受害者。
凌云翼是流官,他終究是要離開的,但留下的爛攤子,本地勢要豪右只能自食惡果。
所以凌云翼的工兵團營在修繕黃河大堤,這件事也是河南地面所有人的共識。
云南方面,對東吁的進攻進入了修整期,地面進攻雖然停止,但沿海的進攻仍在繼續,給了東吁極大的壓力,雖然東吁一再宣傳殲敵一億,優勢在我,但被打破了東吁城的莽應里,現在說的話,已經沒人相信了,他舉步維艱,正在被手下逼宮。
莽應里只能答應,不答應手下真的會把他做掉送他去見父親莽應龍。
莽應里請求和大明和解,并且親自到大明朝貢,以期大明息怒。
“莽應里這個混賬小子,他不知道一個道理,他可以決定戰爭開始,但永遠無法決定戰爭以什么樣的結局結束,他想和談就和談的嗎?云南那些磨刀霍霍的軍爺們,可是等著掙軍功,建功立業呢,朕怎么答應他和談?云南地面軍兵怎么看朕?”朱翊鈞朱批了云南巡撫劉世曾。
劉世曾是個文官,不喜歡打打殺殺,他是西南方面的主和派,但就是如此溫和的主和派,劉世曾對這場已經持續了三年的戰爭,就一個態度,亡其國,滅其種,絕其苗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