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從東天開始醞釀試探,如同毒蛇吐信一樣伸出后快速收回,而后又猛地噴涌而出,由東向西激射,卻突然在天空劃過了一個直角,把天空割斷成了南北兩半,最終如同蛛網一樣的閃電分支,撕裂了整個天穹,恍若白晝。
片刻之后,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掃過了大地,緊接著,歸德府出現了數十個形態各異的滾地雷,隨風而動。
滾地雷就是球形閃電,這東西本就不常見,連欽天監的天文生也是只見其名,從未見其形,而歸德府一次就出現了數十個滾地雷。
雨水傾盆而下,大雨滂沱,持續了三天三夜之久。
齊雷耀空,說的就是這些滾地雷。
戶部尚書張學顏頗為慶幸的說道:“夏糧已收,秋糧正需要灌溉,這次大暴雨之后,放晴了九日,也算是讓人喘了口氣,會造成減產,但是不會太多。”
“而且因為早有準備,自春天起,各級衙門都對堤壩進行了加固,對地勢低洼進行了遷民,沒有鬧出洪災、瘟疫來,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不是說沒有地方受災,而是把地勢低洼地方的百姓,遷徙到了地勢較高的地方,有了泄洪的地方,這次的大暴雨,才沒有造成巨大的傷亡。
滾地雷出現,似乎昭示著老天爺動了真怒,但因為朝廷提前做了周全的準備,這次水旱不調造成的大降雨,造成的危害,比之前預期的要小很多,至少是可接受的范圍。
“今年,可能是日后十年,氣候最好的一年。”朱翊鈞重重的嘆了口氣,看著窗外的天空,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個老天爺存在,要亡了大明,就一把天火,把他給燒的干干凈凈,何必為難百姓呢?
廷議主要是關于受災免稅、泄洪區不得耕種居住、各地縉紳履行自己的六十二條承諾和朝廷、百姓共度時艱等等。
各地均有劣紳,災年仍然不肯減租、趁機兼并、收買奴仆等等行為,都被各級衙門給抓了典型。
但大多數的縉紳還是兌現了自己的承諾,減租、不兼并、配合朝廷賑濟。
因為歷史早就不止一次證明了,你的宅院修的再堅固,被流民沖擊也是一沖就散,和小地主沒什么區別,要么在流民的鍋里,要么和流民一起流徙。
民亂真的鬧起來,皇帝修的皇宮都能攻破,你這地主家的宅院得修到什么地步,才能擋得住流民的沖擊?
“綏遠馳道擴建。”工部尚書辛自修拿出了一本奏疏。
綏遠總督潘季馴、劉東星、忠順夫人等人上奏,請命擴建馳道,綏遠馳道的運力不夠了。
煤炭、鐵料、口堿、皮草、羊毛、牲畜等等貨物,占據了馳道將近九成的運力,這導致了其他貨物,只能依靠過去的駱隊、騾車、牛車等方式運輸。
朝廷在綏遠馳道規劃之初,就嚴重低估了綏遠對運力的需求,即便是這次的擴建,也只是緩解而不是解決。
在綏遠,馳道的價格更低,騾車、牛車的價格反而更高,一些個商賈,寧愿等待數月排鐵馬,也不愿意雇傭這些騾車、牛車。
造成這種現象,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安全。
鐵馬拉動的火車,配有工兵團營沿途保護安全,貨物基本不會損失,但騾車、牛車在路上走著走著,就有可能被馬匪給劫了。
馬匪敢劫馳道,大明軍就敢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