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廷議,皇帝在大臣見禮之后,宣布了申時行入閣圣旨,申時行升太子少傅,兼吏部尚書主管吏治,從此以后,五十七歲的申時行,就是申閣老了。
這是朝臣們意料之中的事兒,但讓朝臣們意料之外的是,張居正居然真的不回朝了,稱病頤養,卻沒有卸任任何的職位。
朱翊鈞拿出了幾本批好的奏疏說道:“這七件事,不過廷議,直接推行。”
“刑部知道:安徽、江蘇、浙江、福建、廣東等五省,嚴厲禁絕娼妓,即日起,明娼暗妓,一律嚴厲打擊,一次勞教,二次流放南洋,同樣,對于以上五省之地人牙行嚴厲打擊,若有抵抗,格殺勿論。”
“臣遵旨。”凌云翼趕忙站起身來,俯首說道。
朱翊鈞繼續說道:“禮部知道,丁亥學制,國之根本大業,百年興盛之基,而各地營莊賬房培養之事,事涉萬民農戶,能者上庸者黜,六月足量軍訓,撐不住則放籍歸鄉,不得再錄,人不毅,萬事不成。”
“對大學堂、師范學堂進行考成,三次考成下下,學子學業多次不佳,庸者革罷放籍;胡言鬼神、宗教之事,坐罪勞教;膽敢在校內傳教者,坐罪論斬,死罪不赦;傳極樂教等欽定邪祟,連坐家眷。”
“包庇姑息,一律同罪。”
“臣等遵旨。”沈鯉和高啟愚趕忙站了起來,俯首領命。
這是兩件事,對學子的考成,對大學堂教職工的考成,加大對庸才的淘汰,減少國帑的浪費,丁亥學制貴在營造,也貴在維持,大明皇帝的米,不養蠢貨。
信教的會被坐罪勞教,傳教的論斬,傳邪祟的連坐,這是三種不同規格的處罰,信什么朝廷不管,但不能吃著朝廷的俸祿,搞傳教,胡作非為。
“工部知道,地師堪輿,工部料估所估算,戶部稽查,測算的工期,非必要,嚴格禁止提前交工,防止各類事故,保質保量。”
“臣領旨。”曾同亨出班俯首領命。
“陸閣老,好教科道言臣知道,言先生之過者斬,朕已警醒,先生病重,借機生事,不要怪朕無情。”
“臣遵旨。”陸光祖趕忙出班領命。
“兵部知道,巡撫梁夢龍總兵劉綎奏聞,楊應龍勾結多個土司,方有如此膽大包天,有了謀逆之心,聯袂者,一律按忤逆論罪,不得姑息。”
“臣遵旨。”
朱翊鈞看了群臣一圈,才繼續說道:“即日起,不再設常朝廷議,閣臣大臣聽命做事,常朝廷議恢復之日,聽朕旨意,若有急務,自會召各部堂官議事,各大臣有急務,可到通和宮覲見。”
“散了吧。”
“陛下…”凌云翼一聽居然常朝都停了,趕忙出班,他年紀大了,一時間居然有些失語,因為主少國疑建立的常朝廷議,跌跌撞撞,才走到了現在,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決策邏輯。
居然要停了?
“日后還會恢復,次輔勿慮。”朱翊鈞站起身來,一甩袖子,離開了文華殿。
皇帝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張居正百年之后,常朝廷議才會恢復,現在這個關鍵時刻,皇帝要一元專制,直到張居正離世,直到沒人敢打張居正身后名的主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