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謝陛下隆恩!”王一鶚錯愕了一下,沒想到,陛下就這么輕輕放過了。
朱翊鈞甚至沒有斷案,更沒有評斷誰是誰非,就這么簡單的揭過了這一頁。
徐階干的的確不地道,但當初胡宗憲在嚴嵩的授意下,謀奪浙江巡撫,總領抗倭大事的手段,也不光彩。
當初的南京兵部尚書張經、浙江巡撫李天寵的死,胡宗憲一點都不干凈。
頂多算是以彼之道還之彼身,而且還因為抗倭大局,沒能做成。
朱翊鈞又不是小孩子了,這世間哪能那么簡單,把人分為好人壞人,就可以把人做出區分?
正如馮保還在的時候,說的那樣,人是靠不住的,尤其是四十不惑之后,對這話就理解更加清晰了,因為人是極其善變的。
徐階給這十萬銀的原因也簡單,正因為沒有王一鶚的配合才沒辦成,只能讓胡宗憲庾死,所以,才要重金籠絡王一鶚。
當然這也是試探,王一鶚要是拿了,就只能死心塌地,和徐階共進退同榮辱了。
王一鶚不拿這銀子,師生情誼,基本上也就斷了。
朱翊鈞心情極好,晃晃悠悠的回到了通和宮御書房,笑著對李佑恭說道:“王愛卿是想進步的,想進步就好啊。”
“王一鶚拜徐階這個座師,真的是倒了八輩子血霉,被摁在順天府丞的位置上十年,動彈不得,現在再遭橫禍。”
想進步是好事,不想進步,無欲無求,才最是難以捉摸。
朱翊鈞心情好,是因為又多了一個可用之人,朝廷里能用的人,真的不多,多一個舉重冠軍,朱翊鈞就能輕松很多很多。
“申閣老嚴肅校風校紀,整頓學風之事,進行的怎么樣了?”朱翊鈞問起了申時行在大學堂搞的忠誠度篩查之事。
李佑恭翻找了一本奏疏,放在了陛線的細致活兒,臣反正是萬萬沒想到的。”
朱翊鈞看完了申時行的奏疏,正如李佑恭所言,申時行確實很有才能。
申時行這本奏疏,核心宗旨只有一個,那就是所有大學堂畢業生的畢業考卷,要效仿科舉制,進行糊名、謄抄、封閉閱卷的方式進行批閱,理由非常簡單,防止庸才打著大學堂的名義,敗壞學校的名聲。
十八座大學堂設立在大明各地,而非在朝廷眼皮子底下,有些事兒就看不太住了。
地方勢要豪右、鄉賢縉紳、富商巨賈們的孩子入校混個履歷,再簡單不過了,要從制度上,防范大學堂畢業學子名不副實。
大明的政治基本框架是條條塊塊,地方私相授受,非常正常,地方本來就是一塊一塊的,但不能弄一堆蠢貨惡心人,善惡好壞不說,最起碼不能無能。
那么非常成熟的科舉制,就值得借鑒了,這一套組合拳打下去,至少能把大學堂濫竽充數之徒,刷下去一大半,無法從大學堂畢業,如此才能讓丁亥學制,培養出能用的人才。
執行也簡單,把各地鄉試時候的章程,照搬一套過去,就完全滿足需要了。
丁亥學制,制度正在變得更加完善。
朱翊鈞朱批了這本奏疏,讓申時行放心大膽的干,出了事兒,他這個皇帝兜著,這事兒損害了一些人的利益,尤其是勢要豪右們想讓孩子光明正大的成為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