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這是站在顧佐的角度來說的,并不一定就是他的真實想法。
但是顧佐依舊表現的很感激,真誠說道:“佐受殿下青睞,如今榮膺刑部尚書,本應粉身碎骨也要以身相報。但殿下畢竟年幼,一些想法怕是不合陛下心意。我們身為臣子,自應為陛下和殿下解憂而不是為他們增加矛盾。”
蹇義笑著說道:“陛下乃天命之人,他的反對不一定就是反對,他的贊同也不一定就是贊同啊!”
這話說的真是屁話,一點作用也沒有。
顧佐干脆地說道:“宜之兄,你乃朝廷棟梁,今日佐就是想向你尋一妙策。盡量還是從寬處置這些監生,不要讓他們一時蒙蔽,就失了一世前程。”
這一下,蹇義不好再以場面話應付了。他沉吟了一下說道:“不如以查證為由,暫時拖延一些時日。陛下現在一心西征,若陛下遠行,這如何處置,就是殿下說了算了。”
顧佐又抱拳說道:“宜之兄可知殿下命錦衣衛,刑部,前往寧波查抄六大糧商的家業?”
“有所耳聞,這儒以文亂法,俠以武亂禁,商以銀亂國。如此不法奸商,當嚴懲不貸。”
“這里面有兩家都是山東孔家的旁系……”
這一點倒是蹇義不知道的了,他驚訝地問道:“果真如此?”
顧佐點了點頭說道:“千真萬確!殿下一方面對文人保持疏遠,一方面又給予保護,可是如今又要對孔家動手,所以佐實在有些不明白殿下的心意。”
蹇義這一下也有些把握不定了,他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禮卿與殿下關系親密,可否聽他說過片言只語?”
顧佐裝作沉吟了一番說道:“殿下說過夫子是夫子,孔家是孔家,分支是分支這樣的話。以佐之見,怕不是要區別對待。”
他的眼睛緊盯著蹇義的臉,希望能從蹇義的臉上看出一些端倪。但是蹇義老謀深算,臉上絲毫不見動容。
“殿下年紀是輕,但也算老成,如此區別對待,才是成熟的治國理念。我原來還擔心殿下心思偏激,現在不用擔心了。”
兩人畢竟不算親近,今日顧佐登門拜訪,就是想給蹇義賣個好。但是蹇義絲毫部位所動,一副大公無私的模樣。
兩人你來我往,卻也沒有把如何處置這一幫監生的意見說出來。
隨后,顧佐提出告辭,蹇義親自將他送到院子門口,才停下了腳步。
蹇義感覺顧佐這一趟來的目的不明。他似乎是為那些監生的命運而來,但是自始至終,對那些監生的命運卻沒有那種發自內心的關切。
顧佐坐上了馬車,掀開了窗簾。“宜之兄,今日冒昧前來,獲益頗多,多謝宜之兄為佐解憂。”
“好說,好說。”
看著馬車離去,蹇義卻突然渾身一震,一下子明白了今日顧佐的來意。
他今日不是不是為那些監生而來,也不是為了孔家那些商人而來,只是為了讓他知道太孫殿下的心意而來啊。
今天一番會談,說道雖然都是別的事,但是通過這些事,他已經把朱瞻基的態度很明確地表達了出來。
顧佐這人能力是有的,要不然,也不會當了八年應天府尹還讓人挑不出大過。
他能死心塌地跟著太孫,今日又向他透露太孫的真實心意,就是在點明太孫此人不容小覷,讓他以后行事不要太過違逆太孫啊!
他急忙伸手招過來了侍衛,低聲吩咐道:“你派人跟著馬車,看看顧尚書接下來去了哪里,然后速速來報。”
蹇義又接見了兩撥客人,侍衛回來稟報了。“大人,顧尚書先去了夏尚書府,在夏尚書府待了兩炷香時間,出來后又去了呂尚書府。”
“知道了。”
蹇義徹底明白了過來,今日顧佐來不是為了問計,只是為了跟他們闡述朱瞻基的態度。
這個太孫,還真的是不一般啊,難怪太子一系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學士街,楊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