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熾長嘆了一口氣,柔聲說道:“起身吧,即使是陛下,也不會把孔府趕盡殺絕的。孔家看似危險,實則比孤如今還要安全。若陛下出征之前,還未結案,孤定會援手。”
雖然勸服不了朱棣,但是在朱瞻基面前,朱高熾還是有些把握的。
這幾日,除了楊士奇長期陪伴在他身邊,連楊溥如今都還在監獄之中。
那些朝廷大臣原本對他親近無比,但是這幾日,竟然沒有一個出頭露面,只是讓家人送來禮品。
他朱高熾又缺這些禮物嗎!
但是,他不知道該恨誰,因為他的一切都是父皇給的,現在他拿回去有錯嗎?
那些大臣見風使舵,若他不是父皇的兒子,誰能認識他?
想到朱瞻基,他的心里也充滿了矛盾。欣慰自己有個能干的兒子,這些天朝堂穩定,傳出來的話都是大臣們稱贊他的。
但同時,他還感到由衷的嫉妒。
他不像二弟三弟他們,在國內沒有了指望,還能去西洲發展。
他雖然形同被廢,卻哪里都去不了。
孔樂南在的時候,他有些心煩,但是離去之后,他又感到無比的寂寞。
他想念宮中的嬌柔美妾,但是這些時日,她們都被限制,不能在晚間陪侍。
“何純,扶孤回去歇息吧!”
孔樂南回到了太平坊的家中,書房里,還有幾位家人翹首以盼。看到他有些沉郁的臉色,忙問道:“殿下怎么說?”
“毫無擔當之輩,根本不敢跟皇上作對。”
“如果只是糧食案件,所犯者眾,倒也不怕什么,但是如今我孔家因占地刨了馬家祖墳一事,被傳的沸沸揚揚,這件事可不可小瞧。”
他們都是孔府族人,自然知道,孔家能千年不倒,靠的就是名望。
過去的多少豪門世家被大浪淘沙,只剩下孔家依舊屹立,靠的就是祖宗傳下來的名望。
如果沒有了名望,孔府一門書生,又有多大的能耐?
可是這是京城,如今的孔家根本不敢有任何動作。
“宗子大謬啊!如果當初在山東就把這個馬德鐘安撫好,哪里會有如此大的風波!”
一個身強力壯的三十歲男子說道:“哪里是如此簡單!如果只是賠些銀子,當初早就抹平了。但是這馬德鐘仗著自己是太孫親軍,竟然敢要求讓宗子出面賠禮道歉,這豈不是癡心妄想!我孔府什么時候需要向一個武夫賠禮?還要我宗子親自出面!”
孔樂南自然知道一個武夫這樣做狂妄,一個千年世家的底蘊是什么?那就是臉面!
但是如今局勢對孔家不利,他們也覺得事情越變越棘手。
特別是新上任的刑部尚書顧佐原本跟孔家并不親近,如今他們想要走關系都走不通。
孔樂南說道:“至謙你明日去左都御史劉觀家中,將我保存的唐代顏真卿真跡送與他。”
“這可是顏真卿的真跡!”
“跟孔府相比,一幅字算什么!”孔樂南話雖然這樣說,但是內心也頗為不舍。“我明日再去蹇府探探風聲,一些事我們大廳艱難,對他卻不是問題。”
雖然宮門已經關閉,但是朱高熾接見了孔家孔樂南的消息,還是第一時間就被傳進了宮里。
看著親自送來消息的孫林,朱瞻基笑道:“這孔家至今仍然心高氣傲,不屑向我低頭,我倒想看看,他們能硬氣到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