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張氏之間的感情,早就由愛情轉為了親情,雖然偶爾朱高熾也會留在張氏的殿中,但是兩人早就沒有了夫妻關系。
張氏照顧他安頓下來,幫他把后宮那一幫女人管理好,留在別院這里也就沒什么事了。
張氏也知道父子倆有話要說,她對著朱高熾福了一福說道:“那我去了……瞻基,你父王身體不好,不要拿那些國家大事來煩了他。”
朱瞻基躬身應是,朱高熾卻有些吹鼻子瞪眼睛了。但是他也不忍去說張氏,化為了一聲長嘆。
張氏離去,父子兩人面對面而坐。朱高熾擺了一下手,何純就連忙退下。
李亮是個懂時務的,不用朱瞻基招呼,他就跟著何純一起退下。
因為朱棣隔著朱高熾讓朱瞻基監國,父子兩人之間也是有一些尷尬的。
在權力的寶座面前,任何人都不會無動于衷。
如果朱瞻基不是有著后世的記憶,他不會急不可待地就像要掌權,他很怕朱高熾將大明帶回了老路。
雖然他知道,如今的大明已經不是歷史上的大明,在漠北,在南洋,在西洋,大明都呈現出了不一樣的態勢。
人們的思想意識也在變化之中,無數人想要去南洲開發金礦。
朱瞻基已經勾起了所有人的貪婪之心,現在的大明上層人物要不是因為朱棣西征,恐怕早就一股腦地向南洲跑了。
但是,朱瞻基這個人就是一個權力**比較重的人,他更愿意把一切控制在自己的手中,由他來主導這一切。
朱高熾看著平靜的朱瞻基,忍不住又嘆了口氣,才說道:“如今你皇祖離去,你有沒有想過如何將一切籠絡到自己的手中?”
朱瞻基胸有成竹地說道:“父王,如今一切都在孩兒掌控之中。即便是孩兒插手最少的朝政,如今有各部堂官細心輔佐,也不足為慮。孩兒不用費盡心思,一切盡在斛中。”
“各地總督,巡撫,知府,你可有了解?”
朱瞻基笑道:“孩兒身為監國,管的是整個天下,只需要審時度勢,因勢順導就足夠了。若是事事都要操心,那孩兒到底是監國,還是知府呢?”
朱高熾早在前幾年就一直在想,如果自己監國,應該如何籠絡百官。他對自己沒有信心,所以就把許多問題看的比較嚴重。
聽到朱瞻基如此心大的話,他沒有覺得朱瞻基是自信,只是認為他考慮的不周全。
他溫和說道:“為父這些年根據大明的情況,也編了一份治政的冊子,現在為父用不上了,也正好給你。”
朱瞻基看他手旁邊放著的一本厚厚的冊子,心里不以為然,但是依舊恭恭敬敬地接了過來。
“父王費心了。”
朱高熾搖頭苦笑了一下,說道:“可惜這些再也用不上了……。你皇祖乃馬上帝王,對儒家的一套不屑一顧,你也隨他,總是相信武力能解決問題。為父心憂啊!”
朱瞻基搖頭笑道:“父王,孩兒從不認為武力能解決治國問題,但是,更不相信儒家能解決治國問題。孩兒只想問一句,這什么是儒?”
朱高熾楞了一下,覺得這個問題很容易回答,卻也很難用三言兩語來說清楚儒的本質。
他也知道,朱瞻基不是向他求教,所以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朱瞻基本來也不需要他的回答,接著說道:“在孩兒看來,儒是思想意識,是個人修養,是為人立身之基。儒家學說,其根本意義是教化,所謂里。
但是治國,僅僅有儒是不夠的,因為儒家根本就不是治國之學說。人一上百,千奇百怪,想要讓所有人都變成一個樣子,這是儒家一直在努力的。
這也是符合帝王之利的,所以自漢以來,儒家一直備受重用。
但是事實證明,作為開化民智之教化,儒家是可取的。但是治國需要是的海納百川,需要的是平衡,需要的是競爭。這些方面,儒家就不夠看了。
孩兒會重用儒家,但是絕不會讓儒家成為控制一切的言論和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