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那伙計心頭也是一咯噔,他當時怎么沒發現這里面還放著信封,不過看新婦一副渾然無知無覺的模樣,他便立刻一咳嗽只做無事人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這里面放了一封信,這信還是我寫的呢。”
一聽了這話,那新婦面上便是一紅。
她當初嫁給那伙計時,媒人便說對方是在胭脂鋪子里做賬房文書先生的,也略識得幾個字。
她當初嫁給對方時,還以為自己丈夫的識得幾個字,便真是簡單識得幾個字,倒不想對方不但識字,只還寫了一筆好字,這樣的一筆好字便說是狀元郎也未必比他的字跡要更漂亮吧。
一想到此處,那新婦看著自己丈夫的目光便越發多了幾分傾慕的愛意,便是那聲音也甜膩的要掐出水來一般,她甜聲道“夫君,你這寫的是什么,可能給妾身念一念”
一聽這話,那伙計便更心虛了,不過他還是從新婦的手里勉強接過了信紙。
當初他在一次送貨途中在巷口看到這女子,便對女子的美貌一見傾心。
之后他便多番托人打聽,當時他只聽人說女子雖然家貧,卻也志向高潔,勤勞賢惠,故而來這女子家門口登門的人也是絡繹不絕,只可惜這女子只喜歡有才氣的書生。
故而他當初為了娶到這新婦,便讓媒人說自己也在私塾讀過幾年書,如今正在京城的胭脂鋪子里當文書先生。
那女子聽說自己是個識字的,加之,自己后來登門拜訪時,也做過一番書生打扮,那女子便當真也對他動了心思。
如此一來,他才算是娶到這佳人,可其實嘛,他倒確實讀過一年書,只可惜這一年的讀書經歷總結起來是書不認識他,他不認識書。
父母見他不肯上學,家里也并非大富大貴的,便也只將他送去城里做了個伙計學徒。
這做伙計便更用不著識字了,自然那原本還認得的三兩個字只也隨著這幾年的磋磨全都還給私塾先生了。
此刻這才不過幾日,新婦便拿著一張密密麻麻全是字的信紙問他這上面寫的是什么
他一看到這字就頭疼,他怎么知道這字是什么
他要知道這里面還塞了這么個玩意兒,他今日便是碰都不會碰這玩意兒。
可新婦顯然還在等著他給自己念信,而且一對上人家那充滿愛慕的眼神。
他還能說啥,就算是不認字,他就是編也得瞎編個幾句給自己娘子聽啊。
好在自己當年也輾轉做過很多鋪子的伙計,這文墨書店的伙計也是做過的,有時候那些酸腐書生到了店里也會念幾首酸詩,故而他略想了想,便學著那群酸書生搖頭晃腦的閉眼瞎編。
“昨夜星辰昨日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他記得這詩好像是首酸詩,故而他只搖頭晃腦的背誦起來,只可惜這后面的褲句子他卻實在想不起來了。
故而他沒有再念后面的句子,然而他這一表現卻讓新婦忍不住道了一句“相公,你念的跟我數的字對不上啊,后面至少還有大半頁紙的字呢。”
聽到這話,那伙計一睜眼便發現自己老婆正在這給他一個一個字的數字玩呢,她雖是婦人不識字,可平日里一些基礎的數還是識得的。
他頓時尷尬道“這東西隨便念幾句不就成了,反正你又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