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小滿“”
應小滿驚愕地半晌說不出話,默默地又取過谷子,低頭猛篩起來。
兩邊默不作聲地篩完谷粒,連最細的沙礫都篩了個干凈,應小滿緩過一口氣,這才開始問,“你懷疑自家的人要害你,那你打算怎么辦。萬一猜對了,回家讓惡人再害一次;萬一猜錯了,又平白冤枉了家里親近的人。”
“說得很對。直接回家,麻煩眾多;倒不如人在暗處,等查出幕后的主使再做打算,所以我原本想再留些時日。”
說到此處,西屋郎君頓了頓,顯出幾分為難神色,“沒想到你們打算搬家。短短五六日功夫,籌措錢財倒是沒問題,但想查出真兇,實在是有點”
應小滿把篩子往地上一放,打定主意。
“我得空跟我娘說說。你放心,等搬家之后,你跟我們去新家住段時日,把害你的人查清楚了再走。”
西屋郎君愉悅彎起一雙波光瀲滟的桃花眼,并未推辭,直接道謝。
“大恩不言謝,無以為報。我在京城多年,各處都認識些人脈。應小娘子初入京城不久,家里如果缺什么,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只需和我說一聲,我盡力幫忙辦下。”
應小滿心里嘀咕,家里最缺的當然是人手。
晏家深宅大院,宅子上百間,仆婢幾百人。她摸進晏家報仇,門外缺個望風的
但她自己也知道,報仇有風險,殺人需償命。這位想要報答她,心腸是好的,但會不會愿意幫她殺仇家,那可說不準。
應小滿謹慎地沒提這樁事,改提起家里第二缺的物件
“我家缺錢。你每天的飯食藥湯和衣裳鞋襪,我要一筆筆記賬的。等搬走時,你可不許欠賬,一筆筆都得還回來。”
西屋郎君毫無遲疑,當即贊同,“還有新屋的租賃費用,也可以一并折合算上。京城屋貴,哪有免費占著屋子常住的道理。”
應小滿驚奇之余,對眼前這位極度自覺的郎君升起幾分好感
“沒錯,我們搬的新屋在城北,賃屋月錢很貴的。你打算付一部分最好。”
她起身去灶上尋些小食,看看日頭還早,“娘,我出去看新屋了。看好的話,今天就當場定下。”
義母在屋里回道,“好生看契書,莫被壞人騙了再看看周邊靠不靠河,當心下雨又淹水”
“早看過了。城北那邊的好宅子都不淹水。”
應小滿拉下吊籃,取出里頭幾張紙交子,義母果然不放心,追出來喊,“交子在身上收好了”
應小滿沖后頭揮了揮手,輕快地出去。
京城的小買賣用銅板,大買賣用交子。那天玉墜子送進當鋪,換來面額一貫錢整的薄薄兩張交子,在鄉下住了幾十年的義母眼里,算是極大的一筆錢了。
但應小滿前陣子在城北走街串巷,見識過京城大酒樓盛酒菜居然用全套銀器,滿滿當當的一桌光亮耀眼。聽人說京城最好酒樓里一桌上等酒席,叫價上百兩銀。
街邊普通的小茶肆,坐下點一壺茶,幾個小食,聽段說書,也得花掉幾百個大錢。
她看中的小宅子,在城北好地段算是要價便宜的,但幾貫錢絕對不夠。
她今天出門時,懷里揣著義父給的五十兩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