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小滿娘子身手不同凡響,但京城惡人多,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還是輕易不要叫她一個小娘子孤身夜行奔走的好。”
他打量自己層層包裹的左手,斟酌著道“在下身上傷病已無大礙。不瞞應夫人,我是京城本地人氏,各處衙門都略識得幾個人,說得上幾句話。如果家里有難處的話,不妨和我直說,我可以幫襯一二”
義母原本在屋里笑聽著,聽到后半截時不知想到什么,人突然警惕起來
“你是京城本地人你還認識許多衙門的官人你、你家里不是做官的罷”說到最后竟帶出了顫音。
西屋郎君“唔”
他抬了抬受傷未愈的手,“應夫人覺得呢。”
義母看到他重傷未痊愈的手,便想起這郎君幾乎丟在水里的性命,繃緊的神色登時一松。
“是了,你自己也是被壞人害了的,怎可能是官家的人。好了,我家無需你幫襯什么,千萬別去尋衙門的人。京城狗官多,牽扯越少越好。把小滿記在油紙上的欠賬還清就好。”
西屋郎君眼神微動,思忖著應母古怪的反應。
不動聲色出言安撫,“行事謹慎是好習慣。夫人還是照常以西屋的稱呼罷。等小滿娘子愿意打聽的時候,在下再當面通報名姓來歷。”
門外油燈亮出幽幽的光芒。
西屋郎君取出一張包藥的油紙,取來應小滿放置在西屋的筆墨,借著昏黃油燈,思索著落筆。
他這次宴席酒后遇襲,暗害之人籌劃得精妙,處處都往“意外”兩個字上引。
宴席是臨時起意。宴席上的酒當然是從附近酒樓現買的。
酒有問題。
隨他赴宴的長隨和馬都有問題。
跟隨他赴宴的長隨都是多年家仆。回程路上的驚馬意外,有人提議買醒酒湯,最后兩人扶著大醉的他去河邊吹風散酒,暗巷停靠等候多時的馬車。環環相扣,每一環的布置精準,背后隱藏著極度的熟悉和了解。
家族里沒有人參與這場謀劃,他是不信的。
里應外合。
究竟是哪些人想要他的命
夜風吹過手中的油紙,嘩啦啦輕響。
門外橙黃色的燈光跟著晃了晃。似乎有微風閃過,又似乎被人影覆蓋。
西屋郎君從沉思里驚醒,眸中冰冷銳意也隨之收斂,抬頭注視門外晃動的燈影,視線柔和下去。
應家母女初來京城,興許日子過得艱難,對京城本地人氏,尤其是京城的官員有不小偏見。小滿時不時會嘀咕兩句“京城壞人多”,“深宅大院的貴人一個比一個壞”;應夫人脫口而出一句“京城狗官”
晏家連續五代出仕為官,他自己身為晏家的長房嫡子,在京城土生土長,十八歲便入朝做事,處處都犯了應家的忌諱。
倒不如再隱瞞姓名相處些時日,暗自幫襯,把不利印象徐徐扭轉。畢竟,日久見人心。
西屋郎君邊想邊寫,打定主意,油紙上的手書正好簡略寫完,于末尾處畫了個花押,行云流水簽上自己的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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