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的遺物在三樓,他們說在方掌柜算賬的屋子里。我打算上去拿。”
晏容時把她頭戴的斗笠正了正,接著極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我隨你上去。今天有幾個擅追蹤的禁衛好手隨同而來,正好查驗一下遺物真偽。”
“嗯。”
酒樓賬房當先領路,禁衛前后分兩撥護衛,簇擁著當中的兩人并肩上樓。
二十來人依次上樓,木樓梯發出急促聲響。眾人影沿著二樓圍廊往東北方向走去。
一樓大堂安靜下來。
唰的一聲,象牙扇面打開,屏風后木桌坐著的雁二郎朝自己身上扇了扇,把心底升起的邪火硬生生壓下。
“你們說長樂巷這位,是不是跟我天生犯沖”
雁二郎磨著牙笑“聽聽他哄小滿的話,擅追蹤的禁衛好手,查驗遺物真偽你們信嗎查驗物件真偽,關禁軍什么事那是他大理寺的老本行嘿,小滿居然信了他的話,手拉著手跟他上樓去了”
幾名親信從頭到尾看在眼里,嘆著氣勸說自家主人
“二郎,小的又要說那句話了,強扭的瓜不甜。就算晏家那位盡說些好聽話哄人,但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人家小滿娘子愿意聽啊”
“如膠似漆的時候,自然說什么就信什么。但你們今天沒瞧見不對勁早晨街上撞見的時候,他們兩個分明在鬧別扭。”
雁二郎雖然愛惹事,但又不是沖動易怒的炮仗性子。他今天怎么突然想起來砸酒樓了當然是早
晨撞見這兩位相處的情形不對。
兩邊明顯沒有提前約好見面,應小滿見了晏七郎當時的表情詫異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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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街牽個小手,一個哄,一個躲。
兩個人往大相國寺方向去,沿路只聽到晏七郎的聲音,從頭到尾沒聽到小滿說話。
雁二郎當時心思就活絡了。
這兩個鬧起別扭,他的機會不就來了
關鍵時刻只要再出點紕漏,他們剩下的情分就像沾水的窗戶紙一捅就破。
雁二郎收起折扇,大剌剌地把腳翹到方桌上,眼睛盯著二樓紗幔遮掩的北邊閣子。
“守株待兔也要耐心。我不急。等。”
應小滿被引去三樓方掌柜自己的算賬屋子。
穿過眾多布置精致的閣子,靠北邊最盡頭的這處小屋,因為位于角落的緣故,房型并不正方,一眼望去有些逼仄。
四名禁軍好手警惕把守四處角落,兩名賬房引著應小滿繞過屋里擺放的落地屏風。
“小娘子這邊請,當心莫碰歪了方掌柜桌上擺放的書冊。這處是方掌柜算賬用的屋子,生意私密所在,素來不喜旁人進入。哎,今日領著小娘子進來,小的已經要領斥責了。”
晏七郎慢悠悠地四處踱步。
走到賬房特意叮囑“莫要碰”的方掌柜桌前,挨個查看過去。
普通的算盤,算籌,賬冊,白紙,案頭書籍,挨個碰了碰,確定并無異常,原樣放回原處。
片刻后,他輕咦了聲,舉起茶盞,在陽光下晃了晃。
茶盞里頭殘留的不是茶,而是半盞羊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