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實在難得,雁二郎說了兩句人話
她趴在二樓扶欄處往下望“管好你自己。當心出去被人圍毆。”
雁二郎緊跟著又不說人話了。
“晏七郎都不怕,我更不怕。一起出去一起挨揍,看誰扛得住。”
說話間方掌柜已經被擒拿歸案,五花大綁,黑布套頭拎進門來,禁軍團團守衛。
酒樓外,幾十名禁軍拔刀把守門戶,阻攔外頭洶涌人群。
晏容時踩著木梯,無事人般回來二樓。
比起樓下那個,應小滿更擔心身邊這個。
她眼里隱藏不住擔憂“當真不要緊雁二郎好歹身上有拳腳功夫,被人圍毆一頓也不要緊。你個文官怎么辦呀。”
“無事。”晏容時淡定和她說笑“文官有文官做事的路數。”
“我對這家掌柜的有些猜想。若猜想為真的話今日拘捕查封之事,只是個開始。拘押方掌柜的名頭越離奇無謂,越不容易打草驚蛇,斷了余慶樓這條線。”
他低聲解釋罷,又寬慰說“莫擔心外頭。事態很快就能平靜下去。”
安撫好應小滿這處,晏容時轉向樓下大堂。
“二郎,事態鬧大,外頭輿情沸騰,你還不走”
“老子不走。”雁二郎瞇眼說“我若先走了,誰知你會不會在小滿面前出言詆毀我臨陣脫逃小滿,瞧好了,我雁翼行不是個怕事的。”
應小滿哼道“誰管你。”
“雁詳議。”晏容時忽然換了個稱呼,站在木梯高處下望大堂“你既不走,又不怕事。我便要命你協同辦案了。”
雁二郎
雁二郎噗地吐出下酒的南瓜子兒,人給氣笑了。
“你再說一遍你晏七郎跟老子爭一口氣,公器私用查封了酒樓,還當眾拘捕掌柜的。如今事情鬧大,我協同你辦什么案拈酸吃醋、濫用私權的案子么”
晏容時回身吩咐“二樓的人押出來。”
幾名禁衛從二樓閣子里押出一名麻布裹頭、五花大綁的壯年男子。
另幾人捧出一卷屏風裁下的雙面刺繡。
晏容時驗看無誤,當場裝入竹筒,以熱蠟封住竹筒口,取官印蓋于蠟上,存做證物。
“余慶樓里出現死士和輿圖。此事絕非尋常,疑與敵國奸細有關。余慶樓或為北國奸細在京城的秘密據點。”
“雁詳議,本官命你協助押送嫌犯和輿圖證物至大理寺。即刻前去,不得有失。”
聽到“北國奸細”四個字,雁二郎驟吃了一驚,即刻起身。
上樓繞著死士轉兩圈,打量半晌竹筒上的官印封蠟,又詢問相熟的禁軍校尉幾句,罵罵咧咧地把竹筒揣入懷中,出門牽馬。
大理寺官差壓著方掌柜和兩名倒霉賬房,押入囚車。
酒樓外果然人聲鼎沸。許多路人憤憤不平,一路罵著跟隨囚車而去。雁二郎騎馬護衛囚車,一身朱袍招搖醒目,更是引來眾多罵聲跟隨,人群邊罵邊拉扯,幾次差點被人從馬上拉下去打。
原先擁堵的人群瞬間空出大半。
“稍安勿躁。等人群被雁二郎押解的囚車盡數引走,就可以繼續調車。第一輛車押走死士,第二輛車送你出門。”
晏容時不緊不慢說“小滿,和你說過的,文官有文官做事的路數。”
應小滿趴在木欄桿邊,彎著眼忍笑半晌,撲哧,還是忍不住悶笑出聲。
難怪雁二郎跟晏七郎兩家世交,兩人打小就認識,交情始終不好。
七郎想方設法對她好是真好。
把心眼用在雁二郎身上,是真損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