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小滿
應小滿有點緊張,目不轉睛等方掌柜進門,來個甕中捉鱉。
圍觀人群烏泱泱一片,事情鬧大,驅趕也趕不走,只在原先歡門倒塌的碎木渣子處空出一塊,上千人圍成個大圈,哄瞧熱鬧。
“怎么突然查封了”
“聽說兩家郎君為了個小娘子爭斗,一個打砸了酒樓給小娘子出氣,另一個索性把酒樓查封了。京城這些貴人吶,嘖嘖。”
“仗勢欺人吶酒樓無妄之災,不吱聲”
“掌柜的不在,沒人領頭喊冤。”
眾人嘖嘖不平時,忽然有人高喊“酒樓掌柜的回來了”
方掌柜早回來了。
他原本就是極警惕的性子。輕易不出酒樓,出門一身衣裳,回返時換一身行頭,來回走不同的路。
酒樓門口動靜太大,他遠遠望見歡門消失不見,即刻警惕駐足,閃躲去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扎在人群里聽了足足兩刻鐘,把前因后果聽了個詳盡。
興寧侯雁家豪奴出來放話時,他一個字不落,全聽到耳中。聽完恍然,酒樓今天遭了一場打砸,起因原來是莊九那女兒。
十來歲的小丫頭,想不到在京城交結了幾位貴人家的郎君,召集人馬替她出氣,本事倒不小。
聽明白了前因后果,就是兩家郎君為個小娘子爭斗的故事,一個打砸了酒樓,另一個動用權勢查封酒樓,兩邊互相較量,酒樓遭受魚池之殃
滿耳朵都是爭風吃醋。沒人提莊九。更無人在意莊九的銀錠。
方掌柜越聽越放心。
京城大小事從來少不了看熱鬧的文人士子。幾個年輕士子的聲音格外大聲。
“京城這些紈绔衙內欺人太甚興寧侯府雁二郎,上回當街扯著一位素未謀面的良家小娘子,非說兩人以象牙扇定情,被始亂終棄云云,逼著小娘子砸了傳家的象牙扇。當時小生就在場”
“今日除了興寧侯府這位雁二郎,還有長樂巷晏家七郎身為朝廷大員,公器私用,我等路見不平,少不得要幫寫狀子,遞進順天府。”
圍觀眾人輿論越來越憤懣,紛紛為酒樓抱不平時,方掌柜終于從人群中現身了。
裝作剛剛趕來、一無所知的模樣,蹲在歡門碎木渣子面前,心疼得捂住胸口,眼淚汪汪。起身時踉蹌一下,周圍幾個熱心人趕緊把他扶住。
幾個太學生憤然道“小娘子過世的父親和你酒樓有錢財糾葛,數額又不大,統共一個銀錠的小事,何至于先打砸了酒樓,又以封條封門掌柜的莫怕,你這頭占著理,進去和里頭的人理論”
人群吵吵嚷嚷,當真推舉出幾個出頭鳥,簇擁著方掌柜走進酒樓木廊子。
方掌柜滿臉感動含淚,團團作揖道謝“小老兒多謝各位仗義執言。小老兒怕啊。但身為酒樓主事之人,小老兒再怕也得挺身而出,朗朗乾坤,天子腳下,好歹爭個理字”
“拿下。”晏容時慢悠悠跨出門來。
七八名禁軍好手虎狼般直撲而出,繞過領頭幾個熱心士子,直接把方掌柜原地按倒。
領頭幾人反應不過來,齊齊愣在原地,眼珠子瞪得滾圓。
門外圍觀人群轟然一聲,炸開了鍋。
“豈有此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為個小娘子打砸了酒樓,又把酒樓查封還嫌不夠,居然抓捕了掌柜如此囂張行事”
滿地碎瓷的大堂里,雁二郎在屏風后震驚地坐直了身體。
“這位今天發瘋了”他低聲嘀咕。
周圍親信
倒吸一口涼氣。“二郎,群情沸騰,咱們不能露面了”
親信做個躲避的姿勢“叫晏家那位在前頭頂著。咱們”
雁二郎爭強好勝的邪性子上來,人反倒又坐回去。
“他都不怕,我怕什么。說出去丟盡我雁翼行的名頭。”
他抬高嗓音對樓上說話“小滿,今天這場比試,我跟他算平分秋色。眼看著外頭要炸鍋,等下我跟他兩個出去,人群必然跟隨我們。等人群散了你再走。”
應小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