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晏八郎被拘押這么久。他活該”
大晚上的,應小滿氣得睡不著,舉著油燈四處尋摸剛搬來的大包小包。
七舉人巷深夜一場大火把應家家當燒了個干凈,好在一對飛爪被她提前藏在肉鋪子門面里,安然無恙。
火災后被她帶回帳篷,老娘收拾物件時把飛爪一起帶來了。
晏八郎涉嫌謀害兄長,人拘在大理寺里待審。起先還能每天放出官衙片刻,走去街對面吃倆肉饅頭。
后來兄長晏容時幾次派人問詢,他咬死不認,也就不再有人來搭理他,想放風出門吃肉饅頭而不得。
拘押他的這處小院似乎被人遺忘似的,除了每日早晚隔壁狗舍狂吠,再也沒了其他動靜。
每天對著小院幾叢竹林,頭頂月色,晏八郎傷春悲秋的毛病越發明顯。
大晚上地睡不著,坐在小桌邊,對著一碗冷茶凄凄切切地念詩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月色下的圍墻高處,驟然現出一只晶亮飛爪。
這場面似曾相識,晏八郎一怔,隨即心里閃過一陣狂喜。他的同盟回來了
表面上故作矜持,慢慢轉過身來。
“又是你這美人蛇。”
他往院墻邊踱出兩步,姿態矜持,聲線里隱含期待“自從我告知你晏容時半夜穿行暗巷、抄小路回家的秘密之后,一兩個月再未見他,也未再見你,大理寺倒是兵荒馬亂,日夜燈火通明。莫非被你得手了”
應小滿才不要告訴他。她今晚是來罵人的。
“你這人壞得很。對自家兄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幫著外人害他”
她想起街上吃冰雪冷圓子時,七郎隨口提起的關于八郎的故事。
“他跟我說,你們少年讀書時,上下學溜出來吃個冷圓子都能撞在一處。你們是同年生的嫡庶兄弟,關系再不好,那也是兄弟。”
晏八郎的臉色變了。
“你知道什么你一個十來歲的小娘子,怎知道大族里投錯了娘胎,自打出生開始,年年放在一處比較,處處被人壓一頭的痛”
他深深吸氣“怎么,你行刺他時,被他一番花言巧語說得改變心意,沒動手我就知道你這美人蛇無用。”
應小滿惱火萬分。
晏八郎也是晏家人,晏家能出七郎這般好竹,怎么又出了八郎這歹筍一張嘴就叫人想揍他。
“動手了。”她惱火地說“當夜出了點意外。沒成事。”
晏八郎冷笑“飛爪不管用我就知道你是個花架子”
才坐下的應小滿霍然起身怒視他。
晏八郎想起了兩人岌岌可危的刺殺同盟。
眼前正在用人之際,他急忙改口“不過,你能從行刺之后安然脫身,顯然也是有點本事的。”
應小滿“那是。”
“聽我一句勸,還是用起你的美色。他既然在外頭蓄養了外室,美色這條路撬動得他。”
應小滿一怔。
這是她第二回聽說“晏容時在外頭蓄養外室”。
但這回的感覺和上回截然不同了。
七郎忙成那樣,白天坐衙審案,審到深更半夜,晚上得空就來應家尋她,門一敲就是半天。早晨定點來肉鋪子買肉時,她眼看著人一點點清瘦下去,他哪得空養外室
晏八郎以為的所謂“在外頭蓄養的外室”,難不成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