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小滿“”
屏風后的烏黑眼睛頓時消失不見。
但旁邊坐著的阿織也好奇,也隔著屏風往外瞧。葡萄般的眼睛吃驚地瞪大了。
下一刻,阿織小手指向門外,童音清脆地喊“穿紅袍子的壞人”
應小滿“”
義母“”
這邊話音還沒落地,那邊雁二郎精神大振,瞬間繞過桌椅屏風直奔過來,簡直像早有準備,預先等著似的。
“人生何處不相逢小滿,好巧。”
隔壁桌子坐著的隋淼姿態戒備地站起身。
雁二郎彎唇一笑,視線落回應小滿身上,明知故問“今天七郎不在”
應小滿沒理他,把阿織往身邊抱了抱。
“娘,繼續吃飯。吃完我們回房休息。”
雁二郎居然接口說“確實要好好休息。這一場秋雨一場寒吶,你們家似乎在荊州千里迢迢遠得很,不好多耽擱。等弟兄們吃飽喝足,我們連夜挪開倒木,你們明天就能繼續啟程了。”
這番話說得實在漂亮,簡直不像是雁二郎的嘴里能吐出來的。義母愣了下,打量他身上簇新的官袍子,起身道謝。
應小滿加快速度扒完碗里的飯。
她吃飯的時候,雁二郎就大剌剌坐在隔壁桌,自顧自地喊手疼,跟店家討銅針。手掌當眾張開,手心明晃晃三四個大水泡。
視線偶爾瞥過時,雁二郎在挑的水泡居然貨真價實。
應小滿眼瞧著銅針尖放火里淬過,水泡被挨個挑破,手掌心紅彤彤一片。
等應小滿吃完,抱著阿織走過隔壁木桌時,她又瞥了眼雁二郎掌心的大水泡,說了句,“謝了。”
雁二郎一挑眉。
銅針穩準狠地挑開最后一個水泡,憊懶嗓音
里帶笑“別客氣。分內事。”
頭發斑白的老仆冒雨趕路。
穿了身鄰居好心給的舊夾衣,里頭還是入獄那身秋單衣,腳下的鞋倒是雙簇新的黑布鞋。
秋雨連綿下到晚上,郊外風里夾雨絲,刮得臉上身上涼颼颼的。
車馬長龍還堵在官道上,隱約都是抱怨聲和小孩兒的隱約哭聲。老仆不走官道,不緊不慢地下到官道旁邊的田野里,沿著田埂走。
新布鞋早就泥濘不堪。夾衣也沾了泥濘,灰撲撲的。暗下去的暮色里,十足像個田間穿梭耕作的尋常老農,并不引人注意。
慢吞吞走在田埂的動作瞧著緩慢,隨著天色黑沉,人影隱入夜色,越走越快。
沿著官道,筆直往南。
“老友”昨晚來河童巷找他。
三十年滄海桑田,“老友”如今成了人人尊稱的鄭相。可惜老仆的記性很好。
在他眼里,所謂“鄭相”,依舊是多年前那個年輕張狂的兵部主簿,鄭軼。
鄭軼當然有事才會來找他。
“河童巷殺人案,替我辦事的那位幕僚,是你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