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重傷的不是普通的禁軍指揮使,而是興寧侯家嫡子,太后娘娘的母家后輩,官家的內侄兒。
一隊八百名披堅執銳的禁軍早晨從京城趕來,團團圍住了邸店。從店主到店小一,乃至幾百個房客,全部拘押待審。
但領隊趕來的禁軍武官人選出乎意料,居然是殿前司四品都虞候吳尋本人。
吳尋奉命護衛十一郎安全,輕易不出京城的。
晏容時把人迎進來時,問了句“怎么是你來了。十一郎讓你來”
吳尋朝皇城方向拱了拱手“官家的旨意。”
消息是在清晨傳入的皇宮。當時官家剛剛起身不久,鄭相隨侍御前。
“鄭相在御前提起,余慶樓死士至今尚有兩名未抓獲,在京畿四處逃竄。昨夜在城郊襲擊禁軍武官,導致雁指揮使重傷的,難保會不會是逃竄的死士。”
“官家震怒,正好卑職跟隨十一郎入宮覲見,官家便點到了卑職頭上。”
吳尋匆匆而來,準備說兩句便走“案子捅到御前,非破不可。官家發話說,逃逸的兩名死士必須擒獲,生死不論。剛才在田埂里發現了一處新搭的雨棚子,卑職這就去查看。”
晏容時抬手一攔“不急,我這里也有不少線索。這起大案并不簡單,背后另有隱情。若想徹底破獲大案、御前立功的話,吳都虞候,有件事和你商量”
他召吳尋附耳過來,低聲說了幾句。
吳尋肩頭一震,張嘴說“這怎么行”
晏容時繼續
附耳細細叮囑幾句,吳尋聽著聽著,渾身大震,渾身又震,人差點聽傻了。
最后躊躇道“之前暗中盯梢鄭相也就罷了這件事更為嚴重,卑職需得報給十一郎知曉。”
晏容時悠悠說“正是因為事態嚴重,你報給十一郎知道,就是十一郎擔責了。這里主事的人是我,按我說的去做,事后有人追責,我擔著。若果然能立下大功,首功歸你。”
“”
躊躇良久,吳尋咬牙應下。
應小滿才睡起來,便被京城來的殿前司禁軍召去,詳細追問了一番。她實話實說。
“老人家確實在雨棚子里問我話來著。”
“原本還有兩個漢子,被老人家趕走了。”
“沒說啥重要事。老人家是我爹的舊友,問了許多我爹在老家如何過活的,怎么去世的,家里平常怎么過日子這些閑話”
吳尋細細地詢問了一番。文書吏根據應小滿的描述畫出三幅小像。
“老人家的相貌差不離。”應小滿指著小像“那兩個漢子我沒留意,相貌可說不準。”
不論畫的準不準,三幅小像立刻被分發下去,殿前司禁軍精銳四處尋人。
應小滿被送回客房時,納悶地問“我們還不能走么耽擱了大半天了。老家在荊州,遠得很。”
送她回來的禁軍客客氣氣說“倒下的大樹還沒挪走。需要繼續鋸木清理道路。”
但等到傍晚,倒下的大樹終于被挪走,官道兩邊滯留的百姓陸續出行,應家還是不能走。
“咱們怎么又成人證了”
這天晚上,應家三口下來大堂用晚食,三人在空蕩蕩的大堂里占了處干凈桌椅,桌上吃食倒還算豐盛,義母邊吃邊嘆氣
“我總覺得,咱們這年在京城的氣運不大好,處處占刑克”
晏容時正好從樓上踩著木梯下來。
耳朵里聽到七八分,接口說“但應家至今安然無恙。可見氣運加身,遇難成祥,否極泰來。”
應小滿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揮手招呼說“七郎,來坐,一起吃。”
義母邊吃邊擔心地問“七郎你在這處邸舍停留整天了。只陪我們,不用回去大理寺坐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