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讓他死了。”官家扼腕道“之前朕吩咐吳尋生死不論,他就把人當場擊殺了唉,可惜了如此重要人證。”
“此事要怪老臣。”鄭軼歉然道“之前吳都虞候出宮時,是老臣多嘴,叮囑他說,死士乃大奸大惡之人,決不能放他們活著回京城,以免惡徒絕境中暴起傷人。”
鄭相更加歉然“老夫的意思,原本是讓吳都虞候擒獲了人,在京城外原地查辦。吳都虞候興許誤解了老臣的意思,把三名匪徒直接擊殺”
“鄭相宅心仁厚,擔心得并不錯。如此惡徒”官家嘆了口氣,“咎由自取,死了也罷。”
官家翻了翻口供,念道“三人重傷擒獲。也就是說擒獲當時人并未死,錄完供才死。再等等,這份是死士的口供,看看今晚有沒有盛富貴的口供急送入宮。鄭相今晚伴駕,陪朕用膳罷。”
鄭軼袖中的手微微一抖。
表面上還是那副泰然神色,“臣領旨。”
當晚直到入夜,卻始終未有第二份口供從京城郊外急送入宮。
官家難掩失望。
夜太深,宮門早已下鑰,鄭軼御前告退后,去外皇城的官署值房歇下。
沒有盛富貴的口供送入宮里。盛富貴被擒獲時多半極力反抗,重傷瀕死,不久便死亡,未留下任何口供。
符合他這“老友”的剛硬性子。
雖然如此想,但心口沉甸甸的大石始終難以卸下,當晚鄭軼睡得并不好。
翌日清晨時,叫醒他的是宮里相熟的內宦。
“鄭相快起身。出大事了。”
鄭軼無事人般洗漱,問“可是夜里有第二份急報入皇城了”
“并無第二份急報。”內宦畢竟是多年的交情,悄悄透露了一句
“大理寺晏少卿一早入宮求見官家,說有人半夜送來多年前的物證。鄭相你,唉,涉嫌通敵哪。”
鄭軼心里驟然一沉。
人正在穿衣,當時便重重坐回床上。
盼了二十六年,終于盼到他這位“老友”帶著他身邊僅剩的兩人一齊斷氣。
盛富貴死于昨日。
才短短一夜過去盛富貴的
威脅竟然成了真。竟然當真有人把證物送去了大理寺。
哪里冒出來的人他疏漏了哪段關系網
想看香草芋圓的我來京城報仇的嗎請記住的域名
暴風驟雨般的混亂思緒中,不知他自己臉上露出何等的表情,面前的內宦顯出吃驚又擔憂的神色,小心翼翼問“鄭相可還好。”
鄭軼瞬間冷靜下來。
“通敵乃大事。老臣請見官家,當面陳述。”
內宦嘆著氣說“官家召見鄭相。”
官家對鄭軼的多年信任還在。
鄭軼脫下官袍,仲秋清晨寒風里只穿一身單薄布袍,凄涼跪倒在官家面前時,晏容時清楚地看出這一點。
官家露出不忍神色,即刻吩咐鄭軼平身。
鄭軼堅持跪倒不起。
“通敵事大,老臣不敢起身。”
“老臣敢問,通敵物證由何人送去大理寺此人涉嫌誣告,老臣請拘押此人。”
通敵物證由大理寺少卿晏容時送進宮,官家的目光轉了過來。
晏容時泰然應答“半夜丟棄在大理寺官衙外,不知何人送來。守門的老吏查看時,門外只留下鄭相通敵的兩卷書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