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常春忙上前將鄭惠菊往后拉了拉“惠嬸,繁繁回來是辦正事,這里都是警察同志,你可不能再拿當奶奶的架子,不然就算妨礙公務,要抓起來坐牢的。”
夏常春的話成功讓鄭惠菊老實下來,她目光閃爍,縮了縮脖子,顯然還是怕警察的。
夏木繁盯著鄭惠菊的臉“我媽失蹤后你對我姥姥、舅舅說她跟村里知青眉來眼去,肯定是偷著跑了。我問你,我媽和哪個知青眉來眼去,又是和誰跑了”
母親失蹤的時候夏木繁剛滿六歲,但她記事早,清晰地記得姥姥和兩個舅舅曾經來家里鬧過,后來被鄭惠菊一通作天作地、撒潑打滾卸了氣勢,再加上村干部和派出所同志的調解最后不了了之,兩家徹底斷了聯系。
雖說母親那邊的親戚不再與夏家來往,但夏木繁永遠也忘不了奶奶罵過的那些話。
鄭惠菊一下子卡了殼。
徐淑美嫁到五皮村之后,鄭惠菊看不慣徐淑美與小兒子膩歪恩愛,又嫌棄她只生了一個女兒,在徐淑美失蹤娘家人上門要人時,為了逃避責任往徐淑美身上潑了盆臟水,沒想到夏木繁竟然記得如此清楚。
夏常春嘆了一口氣“惠嬸,徐淑美跟知青跑了這個流言,的確是從
你這里傳出來的。當初咱們村里來了五個男知青,在大隊部雜物房里安了家,后來77年高考恢復有兩個考上大學離開村,78年又考走一個,最后剩下兩個79年都想辦法回了城。這幾個知青都是城里的高中生,個個知書達禮,你說徐淑美和他們有不正當的關系,到底是哪一個”
鄭惠菊耍起了無賴“我怎么知道是哪一個反正她覺得自己有文化,一天到晚找那些知青借書、聊什么詩詞的,那些知青上大學去了還隔三岔五地寫信、寄東西給她,關系好得很。她嫌我們家里窮,嫌滿銀在磚廠上班丟臉,攀上高枝跟人跑了。誰知道她是死在外頭了,還是改頭換面重新嫁人生子,反正我丟不起這個臉”
夏木繁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我媽媽和哪些知青通信你有證據嗎”
鄭惠菊翻了個白眼“你媽一死,她的東西我都扔了、燒了、沒了”
夏木繁不想和她再糾纏,轉過頭看向夏常春“常春叔,請你把那五個知青的基本情況都告訴我們,我一個一個地查。”
既然不知道是哪一個,那就挨著個地查
夏常春忙點頭應了“好好好,村委還留著底咧,我馬上去找。”
拿到五名知青的資料之后,夏木繁將它交給馮曉玉。
馮曉玉心領神會“有了姓名、籍貫、回鄉路徑,我馬上聯系相關戶籍民警開始查。你放心,考上大學的知青會有學籍檔案,回城知青有家庭住址與社會關系,一定能找到這五個人。”
夏木繁點點頭“好,那就交給你了。”
郝剛是當年參與過徐淑美失蹤案調查的民警之一,雖然退休了,但對當年的事情記憶猶新,他看著夏木繁憑著兒時記憶迅速打開局面,頓時來了興致“夏警官,徐淑美失蹤時五名知青都已經離開村,所以我們忽視了這條線索。你們現在從這里入手開始查,說不定真的能發現些什么。”
夏木繁搖了搖頭“我不相信我媽會拋下我獨自離開,她失蹤一定有外在的人為因素,或者被拐,或者被挾持,或者”
夏木繁不想說出那個詞,但她現在是警察辦案,各種可能性都必須考慮到,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終于將那個詞說了出來“被害。”
氣氛忽然變得沉重無比。
孫羨兵看著她那雙變得黯淡的眸子,輕聲道“凡事先往好處想,你別擔心。”
夏木繁咬了咬牙,看著遠處只剩下水稻秸稈的農田,一字一句地說“活要見人,死在見尸。”
她的聲音里透著一股不找到人誓不罷休的執拗,還藏著一縷深埋在心底的悲傷,這讓龔衛國內心仿佛被什么揪住,呼吸有些困難。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夏木繁,只能大聲道“放心吧組長,我們幫你。”
夏常春的目光從農田轉到夏木繁的臉上,想到這孩子從小到大執著認為母親還活著,為了這個不知道和多少孩子打過架,不由得長嘆一聲“繁繁,下一個你打算查誰”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