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一次掛在了三樓窗戶之外,紅眸死死盯著躺在床上的殷臣,帶著極端苛刻的防備與審視。
這回她沒有等宋葬過來開窗,自己就用頭發撬開了鎖,氣勢洶洶地登堂入室。
“你是誰,還不快起來膽敢勾引我的兒子,那就要準備好面對弗蘭騎士團的怒火。”
不等殷臣動作,梅迪莎又一臉慈愛地看向宋葬“好樣的孩子,我的孩子就該如此反叛邪惡,干死那廢物天主噢,請諒解我粗鄙的言辭。”
宋葬
別說了,這下他興致是真的沒了。
殷臣卻沒聽她的坐起身,反而跟著來勁兒了,抬手勾住宋葬的腰輕輕摩挲,一幅藍顏禍水的囂張姿態,勾唇反問“你又是什么怪物”
他就是在故意挑釁,然而,梅迪莎夫人并未生氣,對他也沒有一絲恐懼,只是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
“很好,不是懦夫,長相也很完美。你勉強配得上情人這個位置,”她施施然坐在床邊,低頭打量著殷臣的面容,“可惜,你無法為他延續血脈,卡佩家族的出身也稍低了些。
“身為弗蘭領主的世代仆從,哪怕終于翻身做主,拿了爵位,爬上貴族的床你們也逃不出奴仆的低賤身份,這就是現實世界,沒有任何羅曼蒂克可言。
“這樣吧,只要你安分點,讓我孩子玩得高興,我可以做主,劃兩座金礦到你的名下。想來你那些窮酸潦倒的驅魔人長輩
,都不會對你有太多意見。”
這下就連殷臣也陷入沉默了。
梅迪莎夫人居然真的在以宋葬母親的身份自居。
而且她的思維模式,像極了那些封建大家族的長輩,只不過在最為嚴苛的上格外開放。
結合如今貴族們私生活無比混亂的時代背景,勉強能說得過去,但依舊非常詭異。
宋葬默默挪了挪身子,有些尷尬又羞赧地對梅迪莎道“母親您別這樣說他,我們還沒到那一步。”
梅迪莎不贊同地皺眉“千萬不能慣著男人,你越是強硬,他們才越是聽話。”
“這就是你四處留情,來者不拒,瘋狂斂財,毒死每一個與你有私交的富豪,甚至包括弗蘭大領主的理由”殷臣態度仍然很是囂張。
梅迪莎勾起唇“沒錯,我是心如蛇蝎的壞人,那又如何
“卡佩家的小子,你知道這個世代的好女人都在哪里嗎在火刑架上燃燒成灰,在鍋爐灶臺間一生困頓,在禽獸神父的身下被毆打致死,在貴族的掌心里被玩弄掙扎,在瘋人院里被折磨成歇斯底里的癲狂患者。
“我即便是死,也絕不想過那樣的生活。”
殷臣若有所思,眸底隱隱翻涌的殺意悄然消退了些。
他坦然地拉起宋葬的手,塞進自己襯衫下擺,平靜問“可以理解,所以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足夠合理,不損害宋葬的利益,我會幫你。”
“是嗎可我想弄死每一個衣冠楚楚的偽君子,讓世界回歸到最真實、最瘋狂的野蠻模樣,讓每一個人的快樂與痛苦都簡單直白,每日狂歡跳舞,吃喝”
說到這里,梅迪莎夫人抬起手,撫摸自己因興奮而泛紅的側臉“即便走向滅亡,也將如一場無比盛大的享樂宴會,所有人都能大笑著、載歌載舞著迎接末日,噢,多么美妙。”
宋葬猶疑地看著她怪異的表情“母親,走向滅亡是什么意思”
梅迪莎站起身,明媚張揚的臉龐上笑意不減,開始背誦她從別處讀來的晦澀文字。
“當上帝徹底湮滅時,由祂所創造的世界必然會一步、一步走向末日,被祂壓制的外神們將立刻蘇醒,展開入侵,從山底巢穴、深海之城與天際縫隙中沖破桎梏,占據人類為數不多的生存領地唯有足夠瘋狂的異端信徒,才有機會如螻蟻般茍活于世。”
殷臣聽得認真“所以如果上帝死了,這個世界一定會毀滅。”
“當然,你們從廢物吸血鬼嘴里套出了我的線索,難道沒有問真正重要的預言信息嗎這可不是挑選虔誠信徒上天堂的愚蠢審判日,當異世的神祇睜開眼睛,這世上有半數的人,就將瞬間陷入無法挽回的瘋狂。”
梅迪莎夫人的目光再次帶上了一絲審視,拍拍宋葬的肩膀“你的小情人,算不得一名合格的君主扈從。媽媽會幫你挑幾名厲害的,長得漂亮的,保證合你心意,夜里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