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臣摟著宋葬跳下馬車,若有所思。
而殷無雪好像不是特別高興。不知為何,她態度顯得頗為心虛,險些將桃木劍給失手捏斷,甚至還恭恭敬敬地僵硬躬身行禮“皇叔好”
寧焰“啊,啊”
寧燃沒吭聲,但眼底的疑惑同樣震耳欲聾。
“皇家丑事,日后再說。我們先去看嬰兒。”
偷天換日的內情太復雜,殷臣懶得再和外人解釋第二遍。
他牽著宋葬,直接踢開了這戶人家被緊緊鎖死的大門。
“你們、你們是什么人”
張家兒子正癱坐在屋檐下,看著老母親的尸身沉默垂淚。
他被踹門的動靜嚇了一跳,抓著手邊的扁擔蹦起來,手臂爆出青筋,神情憤怒至極。
可在看見寧焰那身華
貴衣袍后,男人那憤怒的眼神瞬間收斂,盡數化作濃郁的恐慌與局促,嘴唇也驀地血色盡失。
“貴人老爺有什么事嗎有事找我就好,求求你們別打擾我媳婦孩子,他們真的不能再受刺激了,我求求你們”
堂屋的門緊閉著,有女人崩潰的哭聲若隱若現,被男人螳臂當車擋在身后。
他說著說著就跪了下來,嗓音絕望而嘶啞,恨不得給幾人砰砰磕頭。
這果然是一個階級分明、權力至上的時代,小人物的無力與悲哀,在這一刻被彰顯得淋漓盡致。
但無論如何,那只剩半顆腦袋的可憐嬰兒,也絕不能被他私自養在家里。
殷無雪微微蹙眉,快步上前將他強行扶起,盡量平靜地擺出事實“張大郎,我必須要檢查你的兒子,若他真是邪祟,留在這里只會害了你們一家子,害了全村的父老鄉親。”
“死就死道長,你也是村長那老貨請來抓我兒子的,對吧你要多少錢,我給你雙倍求求你了道長,我兒子真的沒事,他睡得很香他沒事”
殷無雪抬手抽了他一耳光,聒噪聲戛然而止。
歇斯底里的男人唇角滲出血來,呆呆閉上嘴,脫力地坐回地上。
“聽我說完,”殷無雪語氣平穩,繼續道,“若他只是傷殘,并非邪祟,我能幫你補全他殘缺的腦袋,讓他重新做回正常孩子。不收你一分錢。”
“道長,您說真的”
“想要我救你兒子,你就親手替我開門,讓我進去。”
張大郎深吸一口氣,咬牙重新站起身,顫抖著手,在門閂上摩挲了近乎半分鐘,才破罐破摔地推門而入。
濃郁的血腥氣陡然撲面而來,張大郎表情一片空白,濕潤眼底幾乎要流出血淚。
“小妹小妹”
就在短短幾分鐘內,他的媳婦割喉自殺了。
用刃口卷邊的生銹菜刀,抵著側頸反復碾磨,深深砍入動脈深處。
安安靜靜的,誰也沒聽見她的痛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