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滿站在一道土溝旁,一邊擦著額頭汗水,一邊指著腳下的石塊說道。
李泰快步走過去,略一打量便眉頭一皺“這界石被人挪動過”
地契上寫著這田園西界位于溝渠東沿,可現在這界石距離溝渠卻足有一里地,閃出了十幾畝的土地,而那些地上已經長滿了作物綠苗。
再不遠處,幾名農夫提著鋤頭、站在溝渠邊向這里張望著,另有人正快步向村莊奔跑,還在不斷的向田間呼喊,顯然是在搖人。
隨著李泰眉頭皺起,李渚生等部曲已經將手按在了佩刀上。
鄭滿見到這一幕,額頭冷汗直沁,拉著李泰小聲道“鄉人勤耕惜地,見到良田撂荒難免心痛。既然契文界定是十七頃,那就絕沒有折縮的道理,懇請郎君容我
短時再作丈量,新造田冊”
李泰倒沒有在鄉里耍橫的想法,他甚至都不覺得鄉人侵占土地是可惡的刁民做法。
古代社會階級分明,跟那些表面上彬彬有禮、實際上吃人不吐骨頭的世家大族相比,底層鄉民為了生活而略施狡黠小計,實在談不上道德敗壞。
如果那些占地的鄉人肯好聲好氣的跟他解釋,他也絕對不會計較,可看那溝邊鄉人越聚越多,似乎沒有好好說話的打算,他心里也難免有些生氣。
“你們先守在這里,如果有人膽敢越界,直接打逐出去”
李泰對李渚生等吩咐一聲,然后便示意鄭滿開始量田。
鄭滿攜帶了一盤粗長的量繩,一端扎在了界石上,自持一端騎馬扯出,很有幾分跑馬圈地的味道,橫豎測量一番,得出平地露田為十二頃。
丘陵山地的測量則就麻煩了一些,一座山頭高達兩百多米,可以作田的部分只到山腰。
李泰跟著鄭滿翻過山頭,便見到一條平緩的山谷,山谷間生長著許多的竹木和野生果樹,還有一道溪流潺潺流淌,風光很是秀麗,東部的界石就在這座山腳下。
李泰直接涉過山谷,站在對面山坡又打量一番,越看越是喜歡。
等他打算折返時,便見到隨從那名叫破野頭保祿的胡人正指揮兩人抬著界石向此而來。
“郎主,咱們露田被侵,那位鄭從事本說要在別處增補,界石可以東挪千步。仆腿腳步長,該把界石安放哪處”
聽到這家伙這么說,李泰的心情也好了起來,指了指東面那座山坡笑道“你這千步若能邁過山梁,今晚給你半架肥羊”
破野頭保祿聽到這話,更是樂得后槽牙都顯露出來,大步流星的往山坡上奔去,還在數算著步數“四百三十五、二百五十七”
鄭滿索性坐在山澗竹林前,根本就不跟隨檢查,李泰見狀后也是大樂,抬手召來李雁頭,吩咐他稍后牽兩頭塬上買來的羊羔送給鄭滿。,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