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生掌事、渚生掌事請留步敢問郎主、郎主他幾時歸鄉”
學舍下課后,李渚生捧起書卷就往外走,迎面見到一名中年莊人正拖著跛足在院門處徘徊,當即轉身便要從側門溜走,卻被那莊人瞥見背影、揮著手便大聲喊叫起來。
李渚生聽到這喊叫聲,只能停下來轉身走向這莊人,一臉無奈道“王胡兒,你今天已經問了五次,郎主往參大閱,也沒有預說歸期,幾時能回,我哪里知道”
那跛足莊人王胡兒憨笑說道“仆也是擔心郎主在外保暖,冬雪已經下了一遭,外間天寒地凍,哪比得上咱們莊里大屋亮堂、衣食保暖啊同參大閱的三箸他們都已經回來,郎主卻還不見聲訊,渚生掌事難道不擔心”
“郎主他少年老成,去哪里、做什么都自有定計,你等做好自己的事情、過好自己的日子”
李渚生話還沒有講完,那莊人王胡兒憨笑就成了苦笑“正是郎主不在莊里,日子不得安生啊大家都記得早前初入鄉里郎主的許諾,現在一年都要到尾,全都勤奮用功,為的不還是屋里有人暖榻”
李渚生看了一眼王胡兒,又看了一眼縮在墻角處、同樣一臉期待的幾名莊人,一時間也大感頭疼,敲著這王胡兒腦門嘆息道“你們這些憨奴,過了幾天保暖日子,就這么盼戶里添上幾張爭食嘴巴”
王胡兒揉著那被教桿敲得生疼的腦殼,仍是一臉憨笑“哪里是爭食啊,郎主他治家有術,莊上哪個勤奮用功的還怕養不活幾個人口況且織坊那些巧娘子們,做工見利比癡漢子還要豐厚,男女勤工,還怕沒有殷實家境”
正在這時候,遠處突然有人喊叫道“郎主回來啦”
聽到這喊話聲,莊園里各處人影躥出,紛紛往莊園大門沖去。
剛剛策馬入莊的李泰見到莊人們蜂擁來迎,一時間也是大感欣慰,雖然相處時間尚且不足一年,但大家對他的擁戴想念卻是熾熱洶涌得很啊
他擺著手同莊人們打著招呼,并頗為體貼的說道“大寒天氣,各自入舍取暖,不用排隊來迎”
盡管他一再勸說,眾人還是熱情難擋,聚在一起一路將李泰送入莊園中心的大堂屋中,仍然徘徊著不肯散去。
“我離家才只月余,莊人們居然這么想念。”
李泰行入堂屋,脫下御寒的大氅,湊在火爐旁邊,瞧瞧仍是人頭攢動的堂外,忍不住對李渚生感慨說道。
李渚生聞言后神情便有些古怪,湊上前低聲講了講大家如此熱情的原因。
李泰聽完之后,才明白自己是會錯了意,這些莊人們哪里是想郎主,只是在想媳婦
“真是飽暖思xx,刁豎不可語道啊,讓他們趕緊滾走,哪個走晚了今年不可參配”
瞧著門外莊人們期待饑渴的眼神,李泰自是憤憤不已,別人收買人心、部下們都會忠肝義膽的追隨搞事業,他莊上這些憨貨卻只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對了,干脆不給他們各家盤炕
心情雖然有些郁悶,答應的事情卻要做到,等到手腳暖和過來,李泰才讓李渚生取來莊上計簿略作翻看,看到計簿上記載著莊人們滿滿當當的戶工,許多人都是數月不休的滿勤,心里又生出許多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