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別鬧,我明白你意思。此事縱然不是趙貴所為,也免不了他家子侄擅作主張。我既然喊出仲華郎君的名號,趙貴一家必有猜疑。
縱然此前情誼和諧,趙貴也難免會有疏遠自清的想法,更可能構人以自證。后事如何發展,伯父你不擔心”
賀拔勝聽到這話后,兩眼一瞪舉杖便向李泰砸來“你早就料定將此二子做局”
“我又不是精怪通靈,若早有預計,還能險些被人做豬狗屠戮”
李泰李泰拖著傷腿往席外爬,好險避開這一杖,但見賀拔勝有點動了真怒,便又解釋道“我是這樣勸說過兩位郎君,他們也都聽在心里。
之前見伯父你同他們相見兩厭,所以教他們在驪山治業消遣,既可以與群眾歡愉,也不來勤擾伯父休養。
我自家阿耶還不知流落何鄉、生死未卜呢,卻對伯父這樣用心細致,難道我不是戶里親長喜愛的寶貝伯父你不親我信我,我又憑什么滿腹熱誠捂你冷臉”
賀拔勝聽到這話,手上動作又是一頓,沉默片刻才說“是啊,你就算滿腹的狡黠智謀,那也不是我調教出來的。我今恃老貪享已經非分,再因自家戶里兒郎癡愚責備你,真是不該。
但你說我不把你當親信,這
話也不對我馴養半生遺留人間的爪牙人事,不舍得留給自己子侄卻留給阿磐你,我心意你能不知”
聽到賀拔勝語調轉為傷感,李泰也有些訕訕,這才又爬回來說道“打兩下就可以,多了翻臉”
賀拔勝瞧他憊懶模樣,又忍不住笑起來。一老一殘相坐對視,一時間竟真有幾分相依為命的感覺。
“你傷痛在身,近日也不必再外出浪行,老實留此侍藥”
過了好一會兒,賀拔勝才又沉聲說道“我今病痛折磨,命數也殘存不多,該當收拾心情,向諸故舊辭行。懶去別處,借你此地此屋。莊上盛備飲食,不要怠慢了我的賓客”
李泰聽到這話,心知賀拔勝是打算將他如今尚有存留的人際交情轉介給自己。
雖然他對此也談不上太大的需求,但也忍不住鼻頭一酸,不論他自己心里計議如何,但賀拔勝的確是出于一種長輩的愛護心理,希望他未來能夠走得更順利一些。
接下來的兩天,賀拔勝一直閉門不出,擬定一個鄉里見面的名單,并寫書信著員送達。
李泰也并沒有閑著,親自主持了兩名遇伏喪命的部曲后事,并嚴令莊人對此保密不言。
如果說之前對趙貴的敵視還只是一種心理的情緒,那么現在就是一個需要認真籌劃的實際問題。
他從來也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性格,但也不得不承認,眼下的他方方面面都不是趙貴的對手,所以謀計需遠、一點點追平彼此間的差距,這仇恨的酒仔細醞釀,最后痛飲起來才更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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