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藥氣辛烈,且彌漫著一股香料都不能掩蓋的氣息,李泰雖然少歷疾病生死,但聞到這股味道,也覺得周惠達應該命不久矣。
“文安公,綽來遲了,請你見諒”
蘇綽彎腰行入帷幄,趨行入前小聲說道,旋即帳內便響起一連串細語對話。
李泰站在帷外等候片刻,便聽到蘇綽提高聲調說道“往年公常嘆息,關西人物乏
甚列觀,王事振奮有欠良才。今我為你引見一位名門少賢,風采卓然可觀,想能洗清公之視聽”
雖然蘇綽沒有直呼他的名字,但李泰猜到這話應該是在說他,于是便也俯身鉆入帷幄中,抬眼見到一個樣貌衰老、耳目遲鈍的老人圍衾坐在榻上,連忙入前彎腰作揖道“少愚晚輩李伯山,見過文安公。”
“這、這是誰家兒郎,確是神采醒目、氣態可觀啊”
周惠達嘴角抖了一抖,望著李泰說道。
蘇綽又小聲介紹了一下李泰的家世,周惠達那略顯渙散的老眼不免又凝視幾分,抬手指著李泰道“原來是名門的少俊,前日還有你家少郎隨親來訪,氣態一樣可觀,但神采英俊卻差了許多。我雖衰老,但也喜見少流俊才,怎不孔懷同來”
“伯山去年才趨義入西,與此間親黨尚未和洽共居,讓文安公見笑了。”
李泰對于如今在關西的親屬也有些了解,聞言便猜到周惠達所言應該是一個名叫李禮成的少年,是李沖的后人,但他還沒有時間去見面。
“好、好兒郎”
周惠達似乎沒有聽清李泰的回答,點頭含糊回應一聲,又與蘇綽小聲談話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視線卻又回望李泰,仔仔細細打量一番,那認真的眼神,讓李泰自感有點局促。
又過半晌,周惠達突然招手喚道“阿郎,你來”
“我在、我在,阿耶你說。”
一直側立榻旁的周題聞言后連忙俯身下去小聲答道。
周惠達環住兒子脖頸,小聲細語片刻,但他兒子神情卻漸漸變得尷尬起來,只是支吾著胡亂應聲。
“快去、快去,不要誤我女子良緣”
耳語完畢,周惠達又一臉笑容的對李泰點頭,然后便推了兒子幾把,見其只是不動,頓時怒形于色,竟然揮臂拍打起來“不準誤事,若不議成,不要回來見我”
周題一臉的苦澀尷尬,先對蘇綽和李泰歉然一笑,才又無奈的說道“阿耶,阿妹去年夏時已經出嫁濟北大王家,不勞你再掛念。”
“胡說,真是胡說我女子今早還來見我,明明還在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