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成法的內容引申到這一步,其意義已經不再限于考勤督政,而是對政權權力格局劃分的再分配。
從組織結構上的改變來看,其實比張居正的考成法更進一步,張居正還在加強閣臣的權威,而李泰的例會方案則是把皇帝直接從國家行政中摘出去,是對當下霸府職權的直接增強。
李泰之前不想將之獻給宇文泰,不只在于不想站在摸魚群眾的對立面,也在于他想留著自己用呢,誰能說他未來不會成為新的霸府首領
既然這方案已經被宇文泰先一步察知,李泰索性繼續引申道“國家立事,百宗千流,諸事皆詢、則必考異。唯是法從一宗,繩準清晰,才可官民各便。今國運之艱難,在于物力之匱乏,凡所立朝及臺府在事者,亦共當此憂,治事彌之”
他沒有具體講述考核的方法,一則在于西魏政權根本不具備一個完整的監察系統。各處為官的,往往鄉黨、親戚扎堆,你讓他們彼此監察舉報開玩笑呢
更何況就算這些官員查發出來,該要怎么處理西魏政權有那么多的人才儲備
二則李泰也不想乍入行臺便站在廣大群眾的對立面,又不是自己家買賣事業,點到為止即可,犯不著撲心撲肝的給宇文家霸府添磚加瓦。
所以他只提出了考成法的一個重要標準,那就是以財政收入作為第一目標。
宇文泰聽到這里,已經忍不住推案而起,指著李泰感慨道“李伯山胸計框整、立論于宏,難得又能化繁為簡、建策于實,實在難得、難得啊”
說
話間,他又望著在堂眾人笑語道“之前眾位所疑辯之處,便在于此法望似可觀、卻繁而不要,今李參軍入堂深論,能否有釋諸位疑慮”
眾人聽到這話,便也都微笑點頭,他們瞧得出大行臺對這考成法的欣賞,各自心里也都在考慮此法實施之后,會給行臺政治帶來怎樣的變化。
作為霸府的核心成員,他們自然也是希望霸府的總掌事權更大,分在個人手中的權力自然也就能多。
唯一有點遲疑的,還是把財政收入作為第一考核目標,任何事情都不免輕重美丑的模糊地帶,唯有谷帛數字最是清晰可觀,一旦成為主要的考核內容,那能操作的空間也就更小了。
所以接下來眾人的議論也都集中在這方面,覺得還是要將考核標準放寬一些,起碼德行、鄉望等等內容應該也要進行強調,不能一味的驅官逐利。
宇文泰在聽完眾人的意見之后,便也點頭表示認可,當即便讓蘇綽準備擬定條式,將此內容匯總起來書告朝廷。
至于李泰,因為首倡這一格式條文,除了之前賞賜的一匹良駒,宇文泰又勒令將他之前所使用的鞍轡等舊物賞賜給他,并親自下堂拍著他肩膀笑道“世間勇者,豈因齒稚而縮李伯山今之勇于建策,恰如我少勇當年,實在可嘉”
李泰聽到這話,自是一臉的激動,連連謝恩。只是又等了一會兒,才確定的確沒有別的封賞了,不由得感慨宇文泰你還真是一輩子吃不上闊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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