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拔勝雖然這么說,但也明白自己這番話有欠說服力。他麾下幾員重要將領,獨孤信在鎮隴右,史寧位于東西對峙前線的東義州,楊忠則位于北方的朔州。
這三個地方,恰好位于西朝疆土的東、西、北三個邊疆位置,唯獨少了他們曾經勢力所覆及的山南荊州地區。
這樣的安排,如果說不是大行臺對他們加以提防、刻意瓦解的有意為之,那真是傻子都不信。
特別去年大行臺還曾試圖以若干惠取代獨孤信秦州刺史之位,獨孤信有所警惕自疑也是理所當然。
鄉義舊情再怎么深厚,也抵擋不住時過境遷。大行臺奮圖霸業,許多事情也不可再循故情解答。
賀拔勝眼下能夠做到的,也只能是表達自己心灰意懶、萬事不爭的態度。
但獨孤信卻仍年富力強,且大權在握,他是怎么想的,老實說就連賀拔勝都有些看不透,臨到嘴邊也只是嘆息道“大行臺不曾薄你啊,遇事需當三思。”
獨孤信聽到這話后又沉默許久,才又湊近賀拔勝耳邊小聲道“破胡兄所言,我也并非無感。大行臺雄計當國,幾御賊侮,舍此之外,關西誰堪匹敵賀六渾
但人事催擾,讓我心驚不安
,兄知陛下招我覲見所詢者何他竟問我戶中小女可有婚意”
獨孤信講到這里的時候,臉上雍容不復,卻轉為濃濃的愁色。換了其他任何一個時刻,或者獨孤信換了其他的官職,能與帝室聯姻,都算是家門一個榮耀。
可現在賀拔勝垂老將死,獨孤信又位居秦州刺史,皇帝突然向他提出聯姻的暗示,這就有點把他逼在墻角的味道。
秦州之所敏感,不只在于它是隴右大邑,還在于從西魏建立之初,就一直是西魏皇室的傳統勢力范圍。大統初年,皇帝便以立場偏向皇室、又在北鎮威望極高的念賢任職隴右。
隴邊諸州刺史,也多以宗室出任。像是之前因與柔然聯姻的皇后乙弗氏,便曾隨其子秦州刺史元戊出置秦州。
宇文泰雖在關中權勢獨大,但對隴右河西的掌控力卻一直不強。包括如今坐鎮秦州的獨孤信,嚴格來說也不算宇文泰的嫡系親信。
賀拔勝聽到這話,臉色也是一肅,先是盯著獨孤信打量半天,然后才又沉聲道“你如何回應”
“只說小女自幼失教,有欠管束,但也只是稍作拖延。”
獨孤信苦笑搖頭道,他待在這個位置上,看似是有左右逢源的余地,但事實上朝廷與霸府留給他騰挪的空間都非常有限。若是直接拒絕皇帝,那就徹底得罪了皇家,若是直接答應下來,同大行臺那里更難相處。
“這事好辦,我戶內孤獨,你舍女給我。除服以前,不必論婚”
賀拔勝聞言后又稍作沉吟,然后才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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