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只能坐定下來將所奏言書寫一番。
待到趙貴寫完,宇文泰接過看了一看,神情轉趨淡然,提起朱筆在紙上勾出一橫,旋即將此遞還趙貴“太師魂去未遠,戶中便滋生邪情。事若經于臺府,天下能不哂之元貴你鄉義德賢,請你引眾封鎖驪山人事,我再遣近者察辨隱惡,能隱則隱、該罰則罰”
“這、這臣領命”
趙貴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書和大行臺的朱批,心中雖有抵觸,但卻不敢拒絕。
待到趙貴領命而去,宇文泰又在這里坐了一會兒,沉吟一番抬手道“召李伯山來。”
不多久,李泰小心翼翼的走進來,衣襟和手指上還沾著幾塊比較明顯的墨漬。
“糧餅生霉,是什么情況你家制造能收存多久”
宇文泰抬眼看看李泰,開口問道。
李泰思路明顯不在此處,聞言后先是錯愕片刻,然后才連忙說道“糧餅不霉,首在脫水”
他將自家糧餅制作工序詳細解釋一遍,宇文泰在聽完后又問道“如此工序繁瑣、費工使料,你新客立鄉,家境堪任”
李泰這會兒也有些把握不住宇文泰的思路,索性便將這事業做起的緣由和過程詳細講述一遍。這倒也沒什么不可言的秘密,以前只是宇文泰不關心,真要關心詢問的話,若干惠等也一定會合盤托出。
“區區水邊的碓硙,見功居然如此顯著”
宇文泰聽完他以麥換面又以面換麥的各種操作,忍不住便感慨一聲。
李泰聽到這話便有點發愣,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的你家好歹也是北鎮豪酋,怎么連這種基本操作都還真可能不知道,或者說沒想到利潤這么巨大,北鎮有個屁的碓硙啊
這么一想,李泰才發現宇文泰可能還真的沒有這方面的生活閱歷,起碼認識不夠直觀。
雖然宇文泰在關中做了多年老大,但除了內部各種錯綜復雜的問題,還要面對咄咄逼人的高歡,具體到一座碓硙的產值,可能真沒人詳細對他奏報過。
意識到宇文泰這個知識盲區,李泰又連忙說道“水土萬物,惠人益國。善耕者不患食,善工者不患利。水之利業,不止于耕。工農百業,咸興于此。民倚之則民富,國倚之則國強。半丈碓硙,勝田十頃,利造萬物,人莫能爭”
宇文泰聽到這里,擺手笑道“夸張了,還是先需有物可造,然后才可造物。耕織是國本民生,余者雜業,幾可能爭”
你咋這么杠呢老子也沒說工比農重要,這兩者本來也不沖突啊
李泰深吸一口氣,整理一下思路才又繼續說道“工之利造,百姓因便,若能從善調和,則人力倍省有余。唯因朝廷律令不涉此節,所以民間濫用,壅渠塞水以為利,利聚于豪強,弊流于小戶
臣舊立鄉,鄉人爭水,險難立足。鄉人亦非好斗,只因洛水沿線苦水久矣上游豪強設堰攔水,蓄力行工,沿濱之地竟然因水失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