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泰雖然聽取了他官監鹽引的建議,但想要推行起來,必然也需要一個過程。
沒有官鹽鹽引作為中介,開中法也無從實施,所以洛水上游的軍事建設不必急于一時,先把洛水跟庫利川河渠打通再說,正好有李穆蹲在那里給自己看工地。
所以接下來的重點,還得是在洛水下游統合力量,先搞三千人的部曲武裝再說。
兵員的募取,李泰早有規劃,
趁著李渚生也在白水縣督造池堰,便將之召來,著令他代表自己往左近郡縣官衙進行溝通,大閱之后舉行一場跨地域的治安掃蕩,讓郡縣官員聯絡鄉境豪強們、情報和一部分給養,清剿洛水兩岸的水賊盜匪。
于此同時,他又吩咐吳敬義即刻出發,自此往南走告洛水沿岸堰埭業主,著令他們在新年以前捐輸糧帛以督治河渠,并將此前沒有向都水行署交付足量河鮮的堰埭一概拆除
他最初的計劃倒也并沒有這樣激進,是準備到了明年夏秋之交、水力正旺的時候再下手,但誰能想到去了一趟陜北突然就牛逼起來
那就不好意思了,誰要不遵都水署令,那你只能算是水賊了,清理出來趕緊招商有我李大都督坐鎮,當然要讓流域之內群眾利益雨露均沾。你說你不是水賊,可怎么鄉里都舉報你呢
他這里接連發布幾條命令,下屬群眾們也都摩拳擦掌、準備要大干一場。隨著李泰的權勢增長,他們這些下屬自然也都要水漲船高。
就算之前還有人不太能體會到權勢價值,可是大閱開始后被人安排喝了幾天的冷風,再跟李泰這個長官返回后的際遇對比,也都感觸極深,主觀能動性十足。
不知不覺,時間就到了正午,李泰正打算再去大閱會場熘達一圈,門下來告柳敏來訪。
柳敏既是臺府同僚,還是李泰的債主,他連忙出堂相迎,柳敏也迎面走來,先是轉達了大行臺的口令“前者李郎戎行勞累,大行臺特許你鄉居休養幾日、不必再參大閱,大閱之后隨從歸臺即可。”
“我剛要行營入參聽命,何勞柳郎中親行一程。鄉居簡樸、素席鋪陳,郎中若無繁事相催,請一定要留此讓我聊表謝意”
李泰拉著柳敏的衣袖便往堂中引去,柳敏也并不推辭,與李泰并肩行入堂中。
彼此坐定后,柳敏又歉然一笑道“之前營制規劃有失周詳,都水屬員受苦不淺,我替此中在事者向伯山你道歉。你也歷事臺府,應該知道事務繁忙,尤其大閱當時,難免忙中出錯,懇請體諒啊。”
李泰聽到這話后嘆息道“我不知何員事此,但既然請柳郎中遞言,可見在公雖然庸拙、在私卻不失干練,讓我無從遷怒。柳郎中既已發聲,此事便算揭過,我若再據此發難,那就折損了與柳郎中之間的情面。”
這話雖然說得有點狂,但也給足了柳敏面子。按照李泰如今的勢頭,倒也夠資格這么說。
回想今早大行臺言及李泰時的表態,柳敏也不由得暗嘆一聲。嚴格說起來,李泰在臺府中的履歷尚且不滿半年,但所擁有的恩寵與勢位已經不遜于許多臺府老人,甚至遠遠超過。
老實說就連柳敏心中都暗存嫉妒,更不要說皇甫璠那種早在夏州時期就追隨大行臺的老資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