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州匪沒了,馬金龍并他幾督將都被扒皮抽筋,掛在了城樓上”
一名隨從外出的青年莊人一臉興奮的喊叫道“這次來剿匪的官軍可真兇勐,據說是從苦桑嶺一路拔寨硬攻,只用了不到兩天就攻破了馬堡老巢,那馬金龍被抓時,聽說還光熘熘的蒙頭大睡呢”
莊人們聽到這話,頓時笑逐顏開“老天總算開眼,收了這群惡賊,今年咱們總算省了供奉”
但也有人不無憂愁道“歡喜的太早馬匪眾數幾千,官軍得多少人馬打出大勝不得足食,他們怎么會走大戶們可不會捐物養兵,還是得下民加調”
“這話可錯了這一路官軍據說只有五百,是一位神勇大都督統率,整整五百個手臉都不外露的鐵獸,
莫說幾千,幾萬賊眾也能殺個干干凈凈郡府還特意張榜,這路官軍乃是義師,不會勒取鄉人糧貨,滅賊即走”
聽到外出莊人如此呼喊,村民們卻是一臉驚詫“天下還有這樣的仁義官軍”
那族老抬手制止了眾人議論聲,又沉聲道“官府告令,今冬無征,領了物的各自歸家”
見族老都這么說,莊人們才松了一口氣,各自歡笑著領取了派發的物資然后便陸續散去。
境內匪患被掃除,郡府又無作加征,免了這雙層的盤剝,總是一件值得大大慶賀的好事。
但還是有幾個莊人敏銳察覺到族老面有憂色,便刻意留下來,待到村民們散去后才湊上來,有些忐忑的小聲問道“族老還有什么憂事是不是石奴他們”
那族老聽到這話,眼神陡變銳利,不讓他們繼續說下去,繼而才又嘆息道“周主簿召我入衙,告是這路人馬要從咱們張原離境,要我家供給草谷馬料。”
“這周主簿著實可恨,舊年爭水雖然打死他族幾人,但咱們也給了補償。如果不是松齡公率子弟戰死關東,這南白水有他家逞強之地把咱們趕下塬來不只,這些年縣里什么苦差都要派發我族”
有莊人聽到這話,頓時恨恨說道。
另有人則說道“若僅僅只是草谷馬料,雖然為難,但族人們緊聚一下,倒也能供得上。七郎不是說,那隊官軍只有五百人”
那族老聞言后冷哼道“老子活了一甲子,見過由官做賊的,見過由賊做官的,但不管是官是賊,卻沒見過不舔血的官軍過境,總是一劫,又是一部剿匪大勝的驕兵,索求怎會簡單族里重貨轉藏起來,留十幾口羊,他們若還不滿,老子一條老命交上只是切記,不要告訴石奴他們”
村莊內眾人聽從這族老吩咐,忙不迭動員村民藏匿莊中糧貨儲蓄。當得知將會有官軍過境時,剛剛略有歡顏展露的村莊頓時便又籠罩在一片陰霾中,午后甚至飄起了一陣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