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宇文泰這連珠炮一般的斥責聲,李泰能夠想象到老大此刻心情是如何憋悶,一時間也不免感慨給自己當老大的確是有點不容易,一不留神就做了別人宣泄情緒的垃圾桶。
“臣慚愧,雖然有聞馮翊公咆孝于堂、言行失禮,卻身遭捆縛、未能喝阻。此事乃臣私意放縱所做,并非受使臺府,臣一身具此待懲,馮翊公卻棄臣不顧、滋擾主上,實在是識見昏聵、不知所以”
李泰連忙又說道,拋開我有沒有罪先不說,長孫紹遠這人實在太討厭,大行臺位高權重,你去麻煩人家干什么
“你一身具此馮翊公入臺幾日,你去了哪里我府員在外做了什么,我竟從別人口中知事若非薩保赴州強引,你意躲藏幾時”
宇文泰又拍桉怒聲道“老子辟你入府,是老子眼昏。若干惠保何錯,你去擾他作甚他一介北鎮老兵,憑著一身忠勇得享些許榮華勢位,能當你如此浪使、抵擋貴宗名門的怒火”
這話就說的有點傷感情了,大閱那會兒我還是你小寶貝,這會兒就覺得自己眼瞎了
李泰眨一眨眼,頓時熱淚盈眶,兩手攥著繩索兩端做掙扎狀,并哽咽道“臣雖少愚,但志氣不短為大局相忍,故噎言喉中,不意竟連累相親群眾承受擾害。
請主上賜臣一刀,容我與馮翊公當面辨事,若論者以為臣確該死,臣不敢動勞刑刀,若罪在馮翊公,臣亦不敢居功,唯請捉刀執刑主上治事察人之明,決不可因臣一身受謗”
宇文泰見他一臉的委屈悲憤,一時間臉上的怒容也略有收斂,默然片刻后才起身下堂,抬手給了他后腦勺一巴掌示意他別亂動,自己親手為之解縛。
“前人之所用功,并不只是為了自身的權勢榮華,更是為了給后輩創出一片正邪分明、曲直有判的天地,讓持道尚義者可以暢所欲言。世道之內的艱深,不當歸罪你們少類,但人間種種的積弊,也要有一個輕重先后解決的順序。”
解開了李泰身上的繩索之后,宇文泰又隨手一指旁邊側席,自己則返回坐定,待李泰入席垂首坐下后才又說道“長孫一族國之巨勛,就連我都要敬待之,驟然招惹這種邪情,你有所惶恐、舉止失措也是難免。
凡事裂目以爭未必就是上計,少年得志者、氣盛難屈,可這并不是伯山你該擁的姿態。前所忿言,有感而生、說于你聽,于內恭聽幾分,于外便能少受責難。我府中事宜,也不會容外人置喙”
“臣羞作涕淚姿態,只是忍不住臣在外行事,亦少勇無懼。前觀馮翊公在府如此、如此的驕橫,實在是忍耐不住臣入事雖短,已經深見主上維系大統之艱難,緣何朝中名爵倍享者,竟無共克時艱之覺悟”
李泰擦一把硬擠出來的淚水,又忿忿說道。
宇文泰聞言后也長嘆一聲,旋即嘴角卻泛起一絲古怪笑容“你知事仍淺,有此看法也是誤會了馮翊公。他氣焰雖盛,但于事卻未必深知啊。當中緣由,聽過即可,不準外出浪言”,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