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最后的結果如何,但這一步我家總算是邁出。良人總是難免眾羨,誰也不能說傾慕問情就是失格。三娘子你也暫且收起那忸怩羞態,這郎君孤身行入關西,不久便經營起可觀的家勢,想必也希望能挑選一名賢惠干練的內助,可以讓他庭戶無憂。”
老夫人又沉聲說道“稍后等到外堂酒酣情熱的時候,你便去堂中露上一面。我家自不欺人無知,是丑是美由人端詳,成或不成、不失氣度。”
“我、我明白,祖母請放心,一定不敢失禮貴客。”
那三娘子又連連點頭說道,心中也很想為自己的終身幸福奮斗一次,眼眸一轉卻又望向崔氏說道“堂姐,你家妙音娘子在哪里我記得堂姐說過,妙音是共這位李郎同居一段日子,像是應該略知李郎的喜好趣味,我想細問一下”
崔氏今日攜妙音娘子赴此本有此意,聞言后便點點頭,轉向身邊侍女交代兩聲,著其將自家娘子引來。
那侍女去后不久即歸,只是身后卻不見妙音娘子跟隨,只低頭小聲說道“娘子剛剛引了十幾莊奴出了門,交代不必尋她,傍晚就會自回。”
聽到這話,在席便有一婦人嘆息說道“妙音她終究將門女郎,不比我家娘子嫻靜。長娘子你為人繼母,獨孤開府又不常居家,管教戶里這些個不是自己腸里孕產的兒女們,想也很是辛苦罷”
崔氏聽到這話便有些不悅,在別人面前自是維護戶中兒女,只搖頭說道“與人相處、將心比心。戶中兒女雖幼,但也深知好歹是非,活潑愛鬧,誰家兒女也是難免,但也都能聽說聽教,常常給人歡喜、不會煩心。
妙音她居禮端莊,若非今天這一樁家事,日常都是足不出戶。我也允她今天可以淺淺的放縱一下情懷,總不能失信于少輩。”
那婦人聞言后便干笑兩聲,不敢再多說什么自討沒趣。
女子在閣自然仰仗父兄,出嫁則就要觀夫敬人,或也難免會有對崔氏的喟嘆雜想,但她們一家人居此關西也都免不了要受獨孤信的權勢庇護,自是不敢輕率失禮。
且不說內樓婦人們的議論雜思,外堂崔家兄弟并諸族人們對李泰也是殷勤有加,落座之后頻頻進酒,杯箸不閑,全無冷場。
但這份熱情只是讓李泰心里更加覺得局促不安、不好意思,他從不畏懼任何人對他的橫眉冷眼,可是面對這樣一份表錯了情、注定不會有結果的熱情招待,卻是不知該要如何應對,也只能暫且敷衍著,心里則在思忖著講到正事時該要如何應對。
崔氏眾兄弟中,除了崔彥升這個都水行署的下屬,李泰跟想要做他丈人的崔彥穆倒也比較熟悉,舊在臺府事幾個月。
雖然他曠工成癮、一個月也上不了幾天班,但架不住能折騰,且擔任臺府記室時也頻參機要,人面倒也挺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