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彥穆頻頻講起之前共事時的接觸趣事,講到臺府同僚們對李泰的評價,更是不吝夸獎。旁邊崔彥升也見縫插針的講一講如今都水行署與三防城的事業創建,滿堂崔氏族人望向李泰的眼神那就更加滿意了。
但這氛圍越好,李泰就越覺得不自在。
雖然很尷尬,但事情總得面對,聽著眾人對話中都快把自己夸成一朵花了,李泰越發覺得不能再拖下去。對方表意越深,等到事情說開的時候就越尷尬。
于是他便在席中清了清喉嚨,端起酒杯來行至崔氏兄弟席前,兩手托著酒杯長施一禮,然后才對崔彥穆說道“今日行至莊前,參軍將此曲隱告我,我才驚知竟得使君如此賞識,誠惶誠恐、倍感榮幸,但也實在是受之有愧”
崔氏眾人聽到李泰主動講起這個話題,也都放下手中物事,各自抬頭望著李泰。崔彥穆更從席中站起身來,身體前傾,兩手虛扶李泰臂彎說道“李郎母須此言,言事之前,我應先向你道歉一聲。冒昧滋擾,讓你勞行一程”
“長者招,不敢辭。但此情義厚重,唯我憾于恐難冒受。”
李泰借著酒力,狠狠擠了一下眼睛,待到再睜開眼時,眼眶中已經隱有淚花閃爍“使君應該淺知伯山身世,舊在虎牢與家君因兵禍失散,倉皇歸義、孤弱無依,幸在故賀拔太師垂憐庇護,待我親厚不異子侄,才讓我得所依仰。
太師在時,曾共戲言約定,老者恩扶幼弱,少壯繼承先聲。太師固有良嗣,但伯山亦不敢失約,今雖陰陽兩隔,情義無所傾訴,只盼能分食戶中為祭的胙肉”
聽到李泰這么說,崔彥穆臉色也是變了一變,笑容隱去,眉頭皺起,沉聲說道“伯山你共賀拔太師的確是情義感人,但終究也要服于天命,不可沉湎悲傷。據我所知,賀拔太師似乎并無”
他這里話還沒有講完,旁邊獨孤信丈人崔彥珍已經咳嗽起來,這一咳嗽頓時又給眾人以提醒,紛紛想明白了李泰言中所指。
崔彥穆這會兒自是有些尷尬,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他兄長崔彥珍硬著頭皮站起身來,望著李泰說道“李郎你坦言心跡,的確是讓人意外。但這件事,河內公他還是你們兩處,已經有了約定”
“私心竊意,還未敢白于獨孤開府。但情義篤定,無論開府是否應允,唯是此心不違故而只能多謝使君垂青賞識,唯我于此榮幸淺薄,遺憾不能入戶論情。但人間情義,不唯嫁娶,今日款待深情,我銘記于懷,也深盼來年于事能長相和睦、徐圖報還”
李泰這里快刀斬亂麻,將事情講清楚,卻不知莊外西側的山道上,妙音娘子正指揮著莊丁們在道路上挖坑“這坑洞不要挖的太大,給他一些驚嚇就好,又不是讓你們陷獵虎狼鋪上一層厚氈”,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