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看了一番之后,陸通一時間也有些無語,這狀況發展下來哪里是群眾欺生,簡直就是霸府來砸場。
李泰一番喊話下來,雖然頗有恣意夸大,但卻抓住了兩個重點長孫家兄弟反目、手足相殘,然后長孫善是太子的東宮親信。
只要抓住這兩點,那可作引申發揮的地方可就大多了,這分明是直接針對太子啊。
陸通瞧著李泰一臉理直氣壯的表情,心中都有些拿不準,眼前這一幕究竟是這小子自作主張的狐假虎威,還是得到了大行臺的授意,要借此機會肅清一下東宮人事,對近年來漸漸活躍起來的太子稍作制裁
陸通自是大行臺真正的心腹屬臣,凡所思計都是站在臺府的立場上,盡管心里還有點不確定,但見李泰都把氣氛鋪墊到了這一步,自然也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可當他將要入前插話表態的時候,視線就掃到被李泰連番訓斥逼問得臉色漲紅的尉遲迥時,心中不免又有些為難。
陸通當然不相信尉遲迥是在有意要為東宮遮掩什么丑劣事跡,其人雖然是當朝駙馬,但真正情利相關的還是在大行臺,大行臺對其也是一直欣賞有加并著力栽培。
眼下兩人針鋒相對、尉遲迥被李泰擠兌得下不來臺,顯然是因為彼此之間有矛盾,這就讓人有點不好表態。
于是在略作沉吟后,陸通抬手喚來一名隨員,著其速往長安城中尋找通知于此主持事務的宇文護,自己則留在這里觀望局勢發展,既不能做過這個壓制東宮一系的機會,當然也不能讓尉遲迥跟李泰先干起來,否則好好的長孫家笑話可就要演變成臺府內部的鬧劇了。
且不說在場眾人各自心情與感想如何,一直跟在李泰身后的李禮成這會兒是有點發懵,心情緊張之余,甚至都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就淪落到這種處境里來他們是來做什么的
這會兒,周圍的看客已經散去了許多,但因為此地本就臨近城門,仍然不乏出入的行人。有一些新來的搞不清楚狀況,便不免向左右詢問,甚至還有認識李禮成的人向他喊話。
李禮成對此類呼喊全都充耳不聞、全無回應,倒不是倨傲或羞怯,而是隱隱感覺自己似乎正身處一樁不小的麻煩中,擔心連累那些親朋好友們。
盡管心里緊張得很,他也沒離開李泰身邊,只是拉下風帽來稍稍遮擋一下臉龐,并湊近李泰小聲道“阿磐,若真打斗起來,你也不用分心顧我,我也是有”
他這里話還沒有講完,局面又發生了新的變化,其中一處長孫家的帳幕中突然又涌出許多人,當中一個身著黑色袴褶的中年人,身形雖然談不上多么高大雄壯,但緩步行來一身氣度同樣引人關注。
此人正是長孫子彥,本是上黨王長孫稚的嫡長子、卻被長孫紹遠取代了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