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接著又說道“今日禁中議事,陛下欲賜小興墨缞,但被我拒絕了。方今天下雖然不謂承平,但絕情損義的權宜之舉也不可濫施。況且宿衛之事本就關乎社稷安危,他若因傷情恍惚而在事疏忽,那就悔之晚矣了。”
小興就是王盟兒子王懋的小字,墨缞則就是指的黑色喪服。在家居喪要著白色喪服,若遇征戎大事不能服喪于始終,便需要著黑色喪服,因此墨缞從事也引申為奪情。
西魏建立以來便征戰頻繁,墨缞從事簡直就成了一個常態,鮮少有人能夠服喪終制。皇帝要賜王懋以墨缞,也算是一個慣例,但宇文泰卻代替王懋拒絕,就有點不尋常了。
王懋如今官居右衛將軍并兼領太子左衛率,是重要的禁軍將領,待在這個位置上自然也有要為臺府監視禁中的意味在其中。
這樣的耳目之任自然是需要心腹之選,一般不會替換,如果要作替換的話,那就說明應該是出了問題,而且問題可能還不小。
宇文泰并沒有深言其中的緣由,而是又對尉遲迥繼續說道“眼下臺府軍機繁忙,也無閑力任使于京中宿衛。本來薄居羅應是接替小興最適合的人選,但你如今這樣的心態,我反倒不敢將你推任此職,恐怕誤你啊”
尉遲迥聽到這里,神情既喜且驚,忙不迭俯身跪拜在地上沉聲說道“我知阿舅擔心什么,之前我在事中的確是沒有極盡周全,滋生一些隱患仰于別人修補。
阿舅今日教訓,句句如警鐘鳴雷,讓我感悟良多、幡然醒悟,不敢夸言自此以后全無過錯,但一定盡心竭力,不讓親長再失望所用非人明日我便往拜李伯山,向他真誠道謝”
宇文泰聞言后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并又說道“讓你向伯山道謝,并不是為的折墮你的志氣,只是無謂因一時的意氣而結怨一個需要常年相處的仇敵。人的秉量不同,相處起來難免爭執碰撞。
伯山他年少量狹、才高氣盛,同他爭執未必能勝,反而會損害維系不易的情誼。之前的事于你也是一樁教訓,臨事應對已經有欠機敏,之后若再耿耿于懷、更失度量,那于此事中究竟得到了什么
薩保本也不是一個度量宏大的人,但他懂得與人相處時的取補之道,如今閱歷智慧都大有增長。譬如此次,若非他及時趕到鎮住情勢,你跟伯山還不知會鬧成怎樣”
宇文護聽到叔叔言及自己,忙不迭打起精神,只是聽完這一番評價后心里還是有點茫然,一時間搞不清楚這究竟是在夸自己還是在罵自己。
但聽叔叔的語氣,即便并不盡是夸獎,也絕不是在訓斥,他便露齒一笑道“阿叔既然委我入京主持事宜,我當然要盡我所能的加以擔當。稍后我共薄居羅往見伯山,一定要讓他兩人冰釋前嫌”,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