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直堂中,兩府官屬早已經聚集此間,見到獨孤信和李泰登堂而來,便又紛紛起身相迎。
獨孤信徑直登上首位坐定,并沒有翻看屬員已經擺在桉頭上的呈堂事簿,而是抬手一指坐在側席上的李泰,對堂內眾人說道“今日起我便先赴渭州整頓軍伍、伺時以進,留守兩府人事皆專決于李長史。凡需經斷公務,不必遣使再告,能斷則斷,不能則緩。”
換源a
堂內眾人聽到這話后,頓時嘩然失聲,全都沒有想到獨孤信對于這個新來的長史如此信賴并重用,一時間既驚且疑,多多少少有些不能接受。
“懇請使君三思而行卑職等不知李長史才力高低,但卻深知兩府公務之劇要繁瑣,歷數此間除使君外,恐未有人能夠舉重若輕、從容處斷。若留守之員難盡周全,所累不只一身,隴邊諸州生民都將難免受累啊”
比較出乎李泰預料的是,最前站起身來發生反對的并非那個對他抵觸之情形于面上的前長史皇甫穆,而是另一個昨夜對他還熱情有加的張暠,且其言辭神態都頗為激動,仿佛李泰已經鑄成大錯、成為了隴右罪人。
隨著張暠起身發聲,在場群眾也陸續有人站起身來表示希望獨孤信能再慎重考慮,不要這么輕率的把留守重任交給李泰這個新人。
獨孤信眼見發聲反對者不乏,眉頭頓時緊皺起來,但還沒有再作開口,前長史皇甫穆便站起身來望著那些發聲者怒聲道“主公作此決定,自然是考量諸多,思慮周詳恐非群下可及。更何況,主公離鎮非只今次,但使群眾各司其職、各盡本分,無論留守者誰,又何必在意”
李泰聽到這里頓時便有些不爽,提出質疑的那些人就不必說了,這皇甫穆不作質疑的理由居然是誰做留守都沒區別、活還得大家干。感情這些家伙都沒拿正眼瞧他,總之就是對他不信任。
獨孤信又將視線轉望向李泰,李泰早憋了一肚子火,當即便站起身來抱拳道“卑職本還忐忑恐難當重任,但見今日堂中眾正盈席,幸得共事同僚如此,若仍惶恐推辭,豈非目中無人
縱然拙才難顧周全,自有群眾拾遺斧正,雜荊亦成良材使君但請放心西行,卑職必共群眾精誠留守,若有擾亂此間章法者,定斬不饒”
堂內眾人聽到這話,心內不免各自凜然,無論發聲反對還是沉默不語者,未必盡是對李泰的能力不信任而看不起他。
之前他在略陽郡境中大打出手的事跡,雖然未知是如何解決才讓那悍將楊靈對其俯首帖耳,但群眾心中多少是有些忌憚。此際再聽到他殺機流露的一番話語,不免更加了幾分小心。
群眾的踴躍反對,竟成了李泰勇作擔當的理由,事情就此便定了下來。然后除了一些留堂處理公務的屬員外,李泰又共眾人一同將獨孤信送往渭水北岸的防城大營,然后才又返回來。
再次返回州城,李泰自有幾分吐氣揚眉之感,昨天到來時還是一個新客,今天儼然已經成了暫時的老大。心情大好之余,瞧著那城門都有幾分低矮狹窄,想要拆了重建。
不過他倒也還能克制得住,不像熊孩子一樣家長一走就開始拆家,安分的回到了州府直堂坐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