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能與高歡對峙多年,且漸漸扭轉自己的劣勢,自然也是深有抱負,當然不滿足于僅僅只是做到在東魏淫威之下的自保,常常是有化受為攻之想。
所以在同李泰這個剛剛對晉陽進行過實地考察歸來的下屬對話時,宇文泰也想聽聽李泰對于東魏的看法,大反攻的時機幾時能夠到來
沒往晉陽去前,李泰對東魏其實是頗存幻想且高看一眼的,認為方方面面都應該強過西魏。覺
但在實地走訪一番之后,他卻是有些失望。這倒也不是偷家之后的自大使然,而是內心里實實在在覺得東魏也就那么回事,晉陽兵很強,往往小股人馬就能給他帶來不小麻煩,戰斗力委實不可小覷,但也僅是如此。
他雖是走馬觀花的游掠一番,但在這種應激狀態之下所做出的各種反應,其實也能反應出一個組織內部很深層次的問題。
就他自己的感受而言,是覺得晉陽霸府的人事結構要比華州霸府更簡陋,李泰在進攻晉陽和撤走途中完全感受不到有什么明確分工和執行。
當然這不足以論證晉陽霸府就差,恰恰是高歡的個人威望與權術更高,所以并不需要特意構建一個完整繁瑣的霸府行政體系。而原本的歷史上,北齊的制度建設也是到了高洋時期才有了一個系統性的奠基與建設。
還有一點讓李泰印象比較深刻的,那就是北齊社會內部的隔閡之深,不僅僅只是種族之間的隔閡,還有階層和群體之間的隔閡。
軍民雖然共處一個空間之中,但卻像是分在兩個不同的次元,社會資源大量的向軍隊傾斜,雖然說西魏也難免這種窮兵黷武的作風,但是養軍的壓力較之東魏還是要小得多,大量的鄉團私曲是不需要霸府承擔日常維護成本的。
東魏賴以強大的六州鮮卑,在戰爭中誠然是能夠將敵人撕扯粉碎的鋒利爪牙,可是一旦對外獲取到的資源不足,那就會勢不可擋的消耗自身。覺
東魏的底子雖然較好,但也只是相對而言,更何況還有一個從上層的勛貴到底層的兵卒如此龐大的一個寄食群體,一旦同周邊勢力陷入長久對峙的情況中,自身便會承受極大的壓力,內部會因為利益的分配不公而動亂不斷。
高歡是幸運的,兵不血刃的從爾朱氏手中接過偌大的北鎮勢力群體,但他也是不幸的,他的道路以及他后代的命運在這一刻也就被注定,要么開著這架殺戮機器去掃平所有對手,要么就與之共同沉淪。
鎮兵是東魏北齊政權的核心,其所有行為目的都是要圍繞著滿足這一核心的需求。任何與之相悖的,都將會遭到暴力毀滅。所以盡管北齊有著非常好的制度與律法建設,但卻都是空中樓閣,因為鎮兵們不需要。
整個東魏北齊,惟一一個有望突破這一宿命捆綁的就是文宣帝高洋,當高洋的嘗試失敗后,后來者也就只能擺爛自嗨了。
李泰自然不會將這些看法同宇文泰分享,只是專就宇文泰想要近期內找回場子的打算只能給一個否定的答復,你也別老想著去人家墳頭蹦迪,咱們還是按部就班的先易后難吧。
起碼在我這里,跟賀六渾相比是你贏了,畢竟高歡崛起時所面對的對手是啥玩意兒,而你面對的卻是高歡啊。逆風開局干到統一,雖然最終功業并不由你克成,但也總算是前人栽樹后人乘涼。
就這么一路閑聊著,幾天時間后隊伍便抵達了渭水北岸,而朝中所派遣迎接的使者們也早已經等候在此,這當中便包括新授大司馬并剛從隴右返回的獨孤信。覺
當眼見到大行臺車駕駛入漸近,而宇文泰一直等到李泰入前告請才停下車駕,在李泰攙扶落車之后便反手握住李泰手腕向此一眾人員行來時,獨孤信本來笑意盎然的臉色頓時一沉,旋即便冷笑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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