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之前受封西河郡公,并加驃騎大將軍,總算暫時將宇文護給甩開,但這一下子又被追了上來。
兩人雖然同是郡公,但宇文護這個中山郡公的含金量就是比李泰這個西河郡公更高。
六鎮兵變被初步平定后,六鎮鎮人內遷,包括宇文家在內眾多武川鎮人便僑居中山郡內,之后東西分裂,許多武川鎮人家卷便也直接被關押在了中山境內,因此中山這個郡號在一定程度上就意味著是這些武川鎮人的第二故鄉。趙貴之前以首倡擁從之功,如今則又改授宇文護,顯然都是意義非凡。
不過李泰特意挑這件事情說倒也并非真的對宇文護存心嫉妒,而是為了打開同獨孤信之間的話題。
行來路上,他已經向李屯打聽過,昨夜宇文導曾經來訪,然后獨孤信今日便如此失態,前后稍作聯想,李泰便猜測可能是因為宇文導來與獨孤信談論的事情才讓獨孤信心態如此大崩。
果然獨孤信在聽李泰這么說后,嘴角頓時泛起一抹自嘲之色,冷笑說道“憑你這新功少進能有今時名位還不滿足那其他被黑獺同族少畜竊占勢位者更該如何自處方今王業西狩,能夠穩定于關西,豈是一戶之功言則共獎王室、分治天下,結果內外權柄專擅一人之手,強奪濫授、貪婪無恥”
李泰本來就已經有了幾分猜想,再聽到獨孤信作此抱怨之后,心中便確定的不離十。
他也知勸解獨孤信自己看開估計是沒什么效果,只看醉成這個樣子就特么不可能看得開,于是他便示意李屯行出堂外不準閑人靠近,自己則湊在獨孤信耳邊低語道“丈人既也如此不甘,不如今便潛出京城,飛渡隴關,把控秦隴,就此自成格局”
獨孤信本是醉眼朦朧,但在聽到這話后頓時便一激靈,忙不迭舉手便要來捂李泰的嘴巴“慎言、慎言這樣的險計,怎么能輕易說出口”
李泰見自己僅僅只是說一說,就已經把獨孤信醉意嚇走大半,心中也不由得暗嘆一聲,你說你撒這酒瘋干啥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你們這些武川老鎮人真就是被宇文泰手拿把攥、控的死死的。
拋開大局不說,眼下真是一個非常難得自己拉隊伍單干的機會。高歡轉過年去就死,接下來就是侯景作亂于河南,宇文泰的重心必然是要擺在東面。
在這樣的情況下,其實獨孤信只要咬緊牙關拒不交權,再加上李泰這個強力輔助,宇文泰還真就不能把他們怎么樣,甚至還要更加榮位以作安撫。
當然,這也就等于他們跟霸府決裂了,且完全沒有緩和的可能,未來局勢會怎么發展,誰也說不準。
反正短期內打回關中是不可能,但可以順道前往蜀中開辟新局面,學侯景一樣認坐鎮蜀中的南梁武陵王蕭紀為主,等到侯景作亂于臺城的時候,他這里也來個鳩占鵲巢,反正蕭家爺們兒愛這調調。
等到隴右、漢中、蜀中皆在手中,到時候便可以學武侯北伐了,六出祁山打得黑獺哭爹喊娘。東邊高澄要還沒被廚子搞定的話,想必也會來他爸爸戰斗過的地方瞻仰一番,那時候可就真是大亂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