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眼依然盯著亦泠,不緊不慢地說“夫人不愛吃這道菜,以后不準再做了。”
亦泠“”
曹嬤嬤詫異地看了這兩人一眼,最后還是神情復雜地說“是,老奴記下了。”
隨即謝衡之又夾來一塊兒蔥潑兔。
亦泠剛要躲,就聽他說“這道菜也不喜歡”
亦泠“喜歡。”
她乖乖把碗推了回去。
看著她視死如歸地吃下兔肉后,謝衡之反倒放下了筷子,鄭重地看著亦泠。
“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亦泠心頭忽然狂跳起來。
她甚至都沒有扭頭正視謝衡之,只用余光瞥了他一眼,隨即把頭埋得更低了。
“食不言寢不語”
謝衡之“其實我”
亦泠“我一個字都不想聽”
“”
夜半三更時。
亦泠躺在床上,左臂緊緊貼著墻面,恨不得自己能縮成一條縫。
謝衡之躺下來的那一刻,亦泠又朝床角擠了擠。
而
謝衡之睡覺又習慣靠邊,所以兩人之間空隔的距離已經可以放下第二張普通尺寸的床榻了。
“你睡那么遠做什么”
兩人隔得遠,連聲音也縹緲,且謝衡之都語氣還平靜得像在夢語。
若不是這屋子里沒有第三個人,亦泠都意識不到他在跟她說話。
思緒凝滯了片刻,亦泠把胸前的被褥扯到了下巴。
“有些熱。”
謝衡之“那我讓人把窗戶都打開”
亦泠“”
想凍死誰。
“倒也不必。”她小聲說,“是大人您身上的陽剛之氣熱到我了。”
說完后,謝衡之很久沒出聲。
就在亦泠以為他無話可說之時,突然感覺到了身旁床榻的響動。
“你別過”
轉頭一看,竟是謝衡之下了床,走到了窗邊的羅漢榻。
他還是什么都沒說,連一床被褥都沒拿就躺了下去。
盡管能感覺到謝衡之心情不善,但床上沒了屬于他的氣息,亦泠覺得呼吸都順暢了。
屋子里的燈火早已熄滅,亦泠扭過頭,靠著窗外投進來的隱約光亮看見謝衡之那般高大一個男人,就那么局促地睡在一張榻上,連雙腿都無法伸直。
畢竟是才救過她一命的人。
亦泠那一絲絲愧疚來得悄無聲息。
“要不我睡榻,你睡床”
漆黑的屋子里沒有丁點兒聲響。
謝衡之雖然沒說話,亦泠卻感覺他似乎更生氣了。
怎么她難得發一次善心,這男人還不領情呢
“不必。”
謝衡之翻了個身,背對亦泠的目光,冷聲道,“讓你想入非非了,我自罰睡榻。”
亦泠“”
第二日天不亮,亦泠睜開眼睛,還是氣不過。
他到底是哪里來的自信,認為是她情迷意亂了
做人雖須能屈能伸,但這口氣亦泠實在吞不下去。
她不能再這樣躲躲藏藏,必須同謝衡之說個明明白白
他們二人注定只能是虛假夫妻,休想假戲真做
氣鼓鼓地坐了起來,亦泠一把掀開床榻羅帷。
凌晨的天色黑如濃墨,屋子里卻點亮了好幾盞燈,還有細微的說話聲。
方才睜眼的時候,亦泠睡意蒙眬,絲毫沒察覺到這個異常。
等她揉了揉雙眼,定睛看去,發現刀雨正指揮著兩個婢女收拾衣裳。
而另一旁,穿戴整齊的謝衡之正要離開寢居。
看著他一身行裝,亦泠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要出遠門”
謝衡之聞言回過頭,“嗯”了一聲。